“臣司徒顯叩見陛下。”司徒顯單膝下跪行着禮。

覃霍元望着這個之前還與他作對,稱他為前朝餘孽的人,此刻卻俯首在自己面前,心中莫名的漾起一股得意,只是這個人,是真的心甘情願的臣服于他嗎?

“平身。”

“謝陛下。”司徒顯起身後,雙手作揖的對着覃霍元:“禀陛下,城內所有的軍隊已經重新整理安排好,這是六品以上的将士名單,請陛下過目。”說完,從懷中掏出一本折子來。

一旁的內監将折子呈到覃霍元面前。

覃霍元接過折子并放置一旁:“司徒将軍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你的安排,就是朕的安排,只是朕有一事不明,還望将軍能為朕解惑。”

“末将願為陛下效勞。”司徒顯低着頭。

“素聞你和先太子穆明珏相交甚好,如今他失蹤,不知你可知他大約會去什麽地方呢?”

司徒顯一聽,立馬跪在了地上,十分惶恐道:“回陛下,末将不敢期滿,末将雖和先太子相交甚好,但實在是不知其去向,末将猜想,大約是和太子妃有關吧。”

“哦?何以見得?”覃霍元故意試探的追問道。

“陛下登基前,在那一戰中,太子妃和太傅下落不明,而太子妃的親叔叔贛奇将軍又生死未蔔,如今再加之太子失蹤,除了是這個可能以為,末将實在是再想不到別的可能。”

“你的意思,極有可能是逃出生天的贛奇救了太子?”覃霍元将手中的參茶放下。

“回陛下,大有這個可能。”

“嗯,看來司徒将軍的确是對朕忠心耿耿,只是不知司徒将軍可否對朕有所懷恨呢?”

“末将不敢,自古成王敗寇,識時務者為俊傑,末将順應時勢投靠明君,不敢懷恨。”司徒顯忙不疊嚴肅道。

“好,果然不愧是司徒将軍啊。好了,若無其他事,你就先行退下吧。”

“是!末将告退。”

待司徒顯出了房門走遠後,鳳鳶離這才詢問着覃霍元道:“陛下,您仍然讓他來當這個禁衛軍統領,這合适嗎?他可是穆明珏的人。”

“合适,不管是誰的人,他總有自己的軟肋和自己的日子要過,前朝已然失勢,難不成為了交情,他就要拉着自己的家族一起陪葬嗎?不至于。”

覃霍元這才打開方才的那份折子端看起來,而後将折子扔向一旁的聶封手上:“你也不必一直守在我這裏,我的功夫還不至于随便讓人近身,有空去吧這折子上的名單底子核實,朕可以放權,但不代表朕可以放任不管。去吧。”

聶封握着手上的折子,看了一眼鳳鳶離後,這才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聶封走後,覃霍元再次批閱起折子來,一邊打着呵欠,一邊對着鳳鳶離喚了一聲:“阿離。”

“屬下在!”回答的铿锵有力,鳳鳶離最喜覃霍元如此喚她。

“你累不累?”

“屬下不累。”

“那就去一趟醉香樓,朕想喝醉香樓的果酒了。”

“這……”鳳鳶離猶豫了。

“那朕親自去好了。”覃霍元作勢放下手中的折子。

“屬下這就去,不如屬下将醉香樓的廚子請到宮中來?日後陛下想吃什麽也好及時能夠吃上。”鳳鳶離熱切建議道。

覃霍元擡眼望了一眼鳳鳶離道:“如今國庫空虛,抄下來的銀子不夠給邊疆古國回禮的,你把廚子叫進宮來,誰幫朕賺銀子去?”

鳳鳶離咂舌,什麽時候覃霍元會計較起銀子的事情來了,想來也是,當了皇帝,什麽都不容易,便也不在多說,擡腳便走,臨行前還再三囑咐着覃霍元道:“那陛下您稍微着,屬下快去快回。”

覃霍元沖着鳳鳶離揮了揮手,鳳鳶離前腳剛走,覃霍元就從案桌上起身,将折子放置一旁,立即招呼着一旁的大內監。

“秦重,回宮更衣。”

秦重手握拂塵,見覃霍元火急火燎,忙上前問道:“不知陛下是要去哪兒?”

“出宮!”

“……”秦重懵了,感情這陛下将自己的左右護衛調走,就是還想着出宮的事兒呢,可是左右護衛都不敢答應的事,他要是放任不管,日後會不會被左右護衛收拾?

思及此,秦重忙上去阻攔着覃霍元道:“唉喲陛下,您現在不能出宮啊,您方才沒聽見左右護衛跟您說的話嗎?”

“朕是個皇帝,又不是囚犯,去哪兒還用的着你們做主嗎?你要是再敢啰嗦,朕就罰你去浣衣局做下等奴才。”

秦重一聽,那還顧得了以後,還是先伺候着這位祖宗再說吧,忙給覃霍元開路道:“奴才領命。”

以鳳鳶離的身手,到醉香樓取個東西,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可是當她拎着酒壺再次踏進禦書房時,望着空無一人的書房,一股不詳的感覺由內而生,忙又到覃霍元的寝宮去找,還是沒人,連秦重也跟着不見了,鳳鳶離便回過神來了。

“該死!被騙了!”

鳳鳶離淬了一口自己,越來越想不通,這個高冷的陛下怎麽一遇到樂逍遙的事兒,就渾身跟打了雞血似得,人也精神了,脾性也變得熱情了。

鳳鳶離暗一思索,忙急匆匆地再次趕往醉香樓去。

剛踏進店門口,就見秦易正在和一個大豪主攀談,秦易見鳳鳶離折回,不禁打趣道:“怎麽?半路酒灑了麽?”

鳳鳶離皮笑肉不笑,将秦易一把扯到牆根兒道:“大禍臨頭了,還有心思逗趣,你要不是再不出去避避禍,別怨我沒有提早提醒你。”

秦易略一思索,忽然想到什麽,方才還滿面春風的臉霎時跨了下來:“陛下出宮了?”

鳳鳶離點了點頭,秦易這才着急忙慌的拿手指着鳳鳶離道:“你呀你呀你,你堂堂一個女中豪傑,你怎麽就這麽輕易的被陛下給騙了呢?你……”

秦易本還想再說些什麽,見鳳鳶離将自己手中的劍抽了一半出來,忙又唉了一聲,朝樓上跑去,這個出遠門兒就一定要帶夠銀子,就是不知道要帶多少合适,總不會一輩子不能回來了吧?臨行前,秦易囑咐着自己的徒弟一定要将店守好,有什麽不懂的一定要找相府的大小姐,這才放心的離去,要是再不走,只怕遲一步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