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玥找到她的時候,她正一個人蹲在冼府後面偏僻的暗巷裏痛哭失聲。
薄霧般的月光籠罩了整個夜空,唯獨照不進那幽深偏僻的窄巷。
“他欺負你了嗎?”他走過去憤然問道。
她不說話,只是嗚咽。
“我去殺了他。”他忽然怒氣沖沖道。雪衣霍然站起身厲聲道:“你若殺了他,我就殺了你。”
他忽然有些激動的嘶聲叫道:“我寧可你殺了我,也不願看你這麽難受。”
她愣愣地望着他,有些迷惘。
他語氣緩下來,柔聲道:“我們心血脈相連,你痛苦的時候,我心裏疼。”他擡手按了按胸口道。
他伸手為她拂開被淚水****的發絲,道:“為了那個人,你把自己都弄成什麽樣了?你為他傷透了心,流盡了淚,他知道嗎?你本來并不是個愛哭的懦弱女孩。你為了他,連自己的職責都抛棄,私自留在長安,這些他根本不知道。”
雪衣不可思議地望着他,喃喃道:“你,你都知道什麽?”
“我什麽都知道。兩年前,他成親的時候,你在城外的護城河邊等了他兩天兩夜,直到那個番邦王子出現并把你帶走。你們的車隊離開長安城的那一天夜裏,你一個人騎着馬又偷偷回來了,在他書房對面的屋頂上站了一夜。你就住在冼府對面的客棧裏,推開窗便可以看到冼府書房的燈光。這兩年來,你除了吃飯睡覺和練功,最主要的事就是偷偷保護他……”
“住口,別說了,求你不要再說了,求求你了。”她抱着頭撕心裂肺地喊道。
片刻後,她忽然擡起頭瞪着他道:“你為什麽會知道?你在跟蹤我,你一直在跟蹤我?”
他低頭不語,算是默認了。
雪衣長長地嘆了口氣,一時間全都明白過來了,當年在護城河邊暗中出手的人就是他,原來他傷好之後就跟着他回到了長安,或許他一直都尾随着她,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吧!
“怪只怪我從小便把他當成唯一的親人了,尤其是那年之後,即便後來發生了很多事,但是他在我心裏的地位誰也無法取代,我真害怕這輩子都放不下。好了,我這次來找他本來是問一件事的。可是、可是看到他和甄姐姐在一起很開心,所以心裏忽然非常難受。呵,不提了。我去問另一個人。他肯定知道。”
“誰?”雲玥擡頭道。
“玄機樓的穆城。”雪衣道。
“東樓樓主?他自是什麽都知道。”雲玥有些奇怪道:“你認識他?”
雪衣點了點了點頭,她猶豫半響有些怯怯道:“我不在的時候,你替我保護他好不好?”雲玥淡笑道:“你盡管放心,即便沒有我們,他背後的高手也多着呢!”
其實要找到東樓的大概位置并不難,畢竟上次是她自己走回來的,一路雖然沒有怎麽留心,但是作為江湖中人的本能,還是順着感覺找到了那日分別之地。
她順利地找到了那個巨大的石碑,可是繞進去之後轉了好半天也之間雲山霧海,根本找不到那棟參天高樓的蹤影。
那麽巨大的建築,絕對不會在短世間內突然搬遷的。但是越往裏走雲霧越深,她只得退回到那巨大石碑下。
最後無計可施之時,忽然觸到了袖中的笛子,靈機一動,取出笛子運起內力吹了起來,笛聲清亮,如裂帛般穿雲越霧,送到了很遠。
不到半個時辰,就見一個青衣淡妝廣袖逶迤的長發女子從雲霧中緩步走了出來。雖然沒瞧清面貌,但是光看那種氣韻和風姿,立刻就給人一種高遠出塵的感覺,一看就是穆城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