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逍遙也察覺到了樂岐山的神色不大好,只以為是朝中的事情,也沒多在意。
“爹爹也不知道娘親去哪了嗎?”
“不好了,不好了……老爺不好了……”
突然,一個看門的家丁匆匆跑了進來。這一聲不好了,令樂逍遙整顆心都揪了起來,但願并不是她心中所預感的那樣。
反之,樂岐山要鎮定的多:“出什麽事了,叫成這樣。”
“老爺,大夫人……大夫人被人擡回來了。”
樂岐山先是一驚,随後便明白了怎麽回事。
“什麽叫被擡回來了,你把話說清楚。”樂逍遙憤怒的吼着,果然是出事了,可是要出什麽事,才會被擡回來呢?她娘一向溫和,從來不得罪人。
“大夫人……大夫人的屍體被人用擔架擡……擡回來了。”那家丁氣喘籲籲又膽戰心驚的道。
“不,不會的,不會的!”樂逍遙的心仿佛漏掉了一拍,搖着頭就如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完全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是否還痛或不痛。
剛到院子裏,就見幾個家丁将大夫人的屍體停放在地上。樂逍遙遠遠的就看見那驚恐而又哀傷的眼神,到死都閉不上。死相慘狀,致命傷是在背後,到底是何人會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下手呢?
“大小姐,請節哀啊。”管家此刻走了過來輕聲勸慰,可是這個時候任誰都無法節哀。
“柔兒……柔兒……你怎麽會……怎麽會突然就離開我了呢?柔兒啊……”
樂岐山也趕了來,老淚縱橫的蹲在大夫人的屍體旁邊。樂逍遙遠遠的定在原地,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她娘用那種眼神看着她爹,真是一點違和感都沒有,倘若兇手就是她爹的話,這個表情,恰如其分啊。
只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她爹怎麽可能會殺她娘呢,他們前些日子還那麽恩愛。可如果不是他,又會是誰呢?齊氏?樂逍遙想不通,思緒亂作一團,只那般定定的望着前面的那具屍體。
眼下的人,雖不是她親娘,可經過這麽久的相處以來,她早已經把這個溫和軟弱的女子看作是自己的親娘了。
那個世界的你啊,你知道嗎?你娘……死了。
樂逍遙擡頭望了望此刻的藍天,藍的不像話,她牽挂着世界另一頭的親人,也悲痛這一邊親人的離去。
“娘……”終于,樂逍遙跪倒在地,仰天長嘯的喚了一句,嘶聲力竭,好似貫徹九天。
門口,剛剛趕回來的樂景安也沖了進來,看着跪倒在地的樂逍遙和單膝跪地的樂岐山,最後視線再落在那張熟悉的臉龐上。
他也再次頓住了腳步,先是自己的妹妹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再是自己的親娘被人殺害,樂景安再也無法冷靜了,沖到大夫人面前哀嚎着:“娘……娘……”
此刻,樂逍遙再也無心關心什麽皇帝什麽公主的事情,她只想一心找到殺害自己娘親的兇手,好為她娘報仇。
這日,樂逍遙正在大夫人的靈堂面前守孝,卻聽得幾個小斯們在偷偷議論,說是當今皇帝正在街上同什麽薩滿公主游街。這時,樂逍遙才在心裏漸漸理清楚頭緒,不知道她之前那個姑父皇帝是怎麽死的,但是就是他駕崩了,所以覃霍元登基了。
怪不得,這麽些日子以來,他也不曾來過了,原來是一飛登天,做了皇帝,正陪着別國的公主嗎?那他又是怎麽做的皇帝?太子明珏又去哪了呢?
樂逍遙一身白衣,素淨的很,身上的傷雖好的差不多了,可是那身上密密麻麻的鞭痕仍舊清晰的很。連着這些日子的傷心操勞,一時間消瘦了很多。
将手中的紙錢放下,樂逍遙緩緩起身,樂景安見狀,擡頭問道:“你去哪裏。”
樂逍遙輕擡了擡眼簾,目光幽冷:“哥哥以為,你們當真能瞞我一輩子嗎?”
說完,頭也不回的就往街上走去,人群擁簇裏,那四匹馬拉着的香車上,正坐着她的那個心上人覃霍元。那樣的他,還真是好看的緊,一身精致黃藍相間的綢緞做成的長衫,整個人渾身都在陽光下散發着金光一般,精神抖擻,完全不似曾經有些憂郁的他。
而在他身旁坐着的那個如同天仙一般的女子,更加的耀眼奪目,人群中無人不稱贊着這一對人宛若天作之合,一個是尊貴的皇帝,一個是高雅的公主,又如何能不配呢?
仿佛是感受到了一股熱烈的目光,覃霍元将視線從百姓身上轉移到另一邊的人群裏。只一眼,便教他心疼不已。
看着人群中一身素白孝衣的樂逍遙,那清瘦了的身影,那受傷悲戚的眼神,無一不令他揪緊着心。可是他不能下車,不能當着所有人的面走到她的面前。他早已知道會有次一天,只是沒想到來的這樣的快。
當聽人禀報她母親去世後,他多想立即就趕到她的身邊,可是又聽聞四皇子就隐藏在皇城當中,為了百姓的安危,他只好親自出來誘敵。
樂逍遙明明看到他看到自己了,遠遠的,她的眼裏有些薄薄的氤氲出來的霧氣,看不太情切覃霍元的眼神到底是什麽意思。樂逍遙握了握拳頭,是了,他如今身居高位,又有美若天仙的公主為伴,又哪裏還記得她這個舊人。
如今的街道沒有一處不在議論着近來發生的事情,随便往那個小攤邊一坐,便能全部知曉個清楚。她只是沒有想到,自己沒出府的這些個日子,外面的世界竟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樂逍遙想着自己的金牌通行令,大約就是有了這個東西,才使得覃霍元進出皇宮方便吧?
想着以往種種,樂逍遙不禁在心中有些質疑,她的那個醉香樓的老板,就這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