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大哥,你身上的傷越來越嚴重了,我又帶了些藥。”九微匆匆走進了囚室道。
“多謝!”雲玥道。
九微走過來幫他上藥,可是有些地方的衣服已經粘在了潰爛的傷口上,需要一點一點的往下揭,一不小心就連這傷口處的皮肉撕了下來,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
雲玥緊咬牙關,一言不發。九微本就不是尋常女子,自然也見慣了這般血淋淋的場景,面上并無殊色。因為他仍然被釘着,所以背後的傷口夠不着,只能在肩上、手臂上、胸前和腰間的傷口上塗藥包紮。
那傷藥似乎并非凡品,剛一塗上疼痛立刻就稍減,不似之前那般刺烈的灼痛了。
而雲玥明澈的眼中卻忽然間閃動出深邃而不可捉摸的光,隐約似有痛徹骨髓的悲憤在湧動。
“怎麽樣?有沒有感覺好多呢?”九微擡頭笑着問道。
雲玥點了點頭,臉色卻是愈發難看。
九微低下頭去,在給他肩上的傷口擦藥時不由得就貼的很近,忽然間感覺到他的眼神火一般灼烈,竟一個勁地望她衣領裏瞅,心頭不由得冒起了一股子怒火,心想着原來一直都在裝正經,天下男人果然都是色鬼,一邊暗罵着一邊不由得手下加重了力道。
“雲大哥,雪衣在哪裏呢?不如我們出去以後去找她吧!西樓也在找她,這個消息可要提前讓她知道,才能做好提防。”九微收起傷藥道。
雲玥卻是滿頭大汗,近乎痛苦的咬牙道:“是呀,是該……告訴她。”
“那麽雪衣的藏身之地安全碼?”九微複又問道。雲玥緩緩道:“安全,可安全了。”
“那她到底在哪裏呢?”就在這時,穆嵘閃了進來,笑道。雲玥閉上嘴巴不再說話了。
“好,好,那就再試試我的其他刑罰吧!”穆嵘似乎有些掃興,跺了跺腳道:“這天可真冷,瞧你凍的都哆嗦了。九微啊,你就是這麽照顧你的‘意中人’的?唉,殺手就是殺手,可不能當女人用啊!”
他走過去撥弄着炭火盆,那把鐵鏟已經燒的通紅了,穆嵘笑着舉起來道:“不妨就由我代勞,讓他好好溫暖一下。”然後舉着那火紅的鐵鏟一步步走了過去。
“不……”九微忍不住驚叫着沖過去抓住了他的手腕。穆嵘沒好氣的甩開她的手道:“你這女人可真麻煩,作戲作上瘾了嗎?”九微下意識的背過了身,只聽的‘哧’一聲,接着便是一生撕心裂肺的慘呼,皮肉焦糊的臭味滋滋的彌漫了開來。
“你還有什麽招都盡管使出來吧……”雲玥的怒吼也一并傳來。九微驀地轉過頭去,看到他胸前血肉模糊一片焦爛,竟一下子心膽俱裂,嘴唇顫抖。
“你卻也騙我……雖然我不願意相信。”他直直望了過來,九微不由得後退了幾步,臉色發白,卻是本能的冷笑道:“弱肉強食,生存之道。你要麽強大,要麽聰明,否則就休要怪別人無情。難不成你真以為我會在死囚室裏和一個滿身污穢血跡斑斑的男人談情說愛?”
雲玥望向她的眼神卻并沒有怨恨,也沒有惱怒,竟然是絲絲縷縷微涼的憐憫和疼惜。
那種近乎溫柔的神情卻仿佛烙鐵一般讓她驚跳起來,迅速轉過了頭,再也不看他。
穆嵘丢下了手中的鐵鏟,雙手抱臂站在一邊,笑着道:“真是精彩絕倫,這場好戲應該才開始吧!”
九微退到了柱子邊,背靠着牆,額角冒出了冷汗道:“你是如何發現的?”
“你是一個殺手,怎麽可能輕易會對人報以同情?就算是真的,也絕對不會表現出來,而是會去拼命隐藏。你大概忘了吧,十多年前我也是個殺手,我殺的人絕不比你少。”
九微忽然覺得從未有過的羞辱,很是氣急敗壞道:“那又如何?你究竟是怎麽發現的?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雲玥深吸了口氣,緩緩道:“一個無情的人想要僞裝有情,遠遠比有情人掩藏自己的感情難得多。但是此刻,”他閉上了眼睛,嘆了口氣道:“我竟是比誰都希望你從來就不曾有良知和感情。因為這兩樣東西将會帶給你毀滅性的痛苦和絕望。”
九微自然不明白他畫中的意思,只是冷下臉怒聲道:“想來,你給我的武功心法也是假的了?你是希望我練岔了功夫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