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婚禮定在了四月中旬,這一日洛迦晏城上下喜氣洋洋,自從四年前大王子戰死後,洛迦已經很少有這麽熱鬧喜慶的氣氛了。

****複燃,神跡重現,這預示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更是為了證明一對有情人的天定良緣。

洛迦王子墨夷和雪聖女伊娜爾在這一日将舉行盛大的婚禮,這樣的天意,已經無人再來阻攔。

而在同一天,國師的女弟子阿爾琳小姐在神殿內正式接任了洛迦聖女。

大殿之內美妙絕倫的樂聲緩緩響起,滿座賓客引頸觀望,随着樂聲的響起,英氣逼人的王子一身華服,光彩奪目,挽着他的新娘翩翩走進了綴着繁華的拱門,緩緩步入正殿,朝拜父王和一幹長輩。

看到這對璧人,賓客們紛紛驚嘆不已。大家似乎從沒有想到過,他們的王子竟和這位漢人少女是如此的般配。

一個高大英挺,一個嬌俏玲珑。一個如同蒼松勁柏,一個好似嬌花嫩蕊。

王子穿着華美筆挺的繡金紋雲紋新婚禮服,頭上戴着耀眼奪目的王冠,棕色的鬈發散在肩上和背上,如同翻湧的波浪般,他的面上帶着發自內心的愉悅和歡喜。

因為雪聖女只能做側妃,所以她頭上的發冠是純銀打造的,精致小巧,如同美麗的蓮花。與中原的習俗不同,洛迦少女出嫁時穿的是雪白的嫁衣,代表着她們純潔無瑕的少女時代即将結束,以後就要迎來多姿多彩的婚後生後,将會成為妻子、成為母親、成為別人家的兒媳。

新王妃也是一身雪白的裙裳,層層疊疊的裙角上綴着星星點點的細碎銀飾,走動時會發出輕細悅耳的聲音。

兩側的頭發攏在銀冠裏,她的面上覆着一層白紗,隐約間可見那張清秀絕倫的面龐。背後的發絲編成了數條細小的發辮,期間綴着細碎的珍珠和彩色的晶石,映着背後雪白的衣裳極為漂亮。

她的兩只眼睛裏閃動着恬淡安适的微笑,靜靜的注視着周圍的一切。

耀眼的金色和清雅的銀色交相輝映,彷如天作之合。

接受了貴賓們的祝福之後就是新人敬酒,新王妃不勝酒力,每每都被王子攔下代她喝。一時間大家興致高漲,也都忘了尊卑有別,大笑着取笑王子。雖然疼愛自己的老婆,對于男人來說并不是什麽丢人的事,但是如此光明正大、明目張膽大家還是第一次看到。

墨夷倒也不以為然,只是一笑帶過。畢竟歷盡這麽多的波折才娶到,能不珍視着嗎?

婚禮結束之後已經是傍晚了,按例會慶祝三天三夜,所以城外的草原上早就布置好會場了,烤肉、篝火、載歌載舞,是永遠不變的歡慶節目。

因為是大婚第一日,所以新人的洞房其實就是在城外的草地上。

夜幕下,熊熊燃起的篝火映紅了半邊天空。

城外的草地上已經成了歡樂的海洋,人們圍着篝火載歌載舞,一副歡天喜地的情景。馬頭琴、琵琶、骨笛等樂聲齊奏,悠揚歡快,少年少女們手挽手踏歌而行,歡歌笑語,熱情澎湃。

中間的地毯上設有案幾,擺着酒水果品等,一對新人就坐在案幾後,把酒言歡,言笑晏晏!

“我說,我們把墨夷殿下拉過來一起跳舞吧!”一個嬌俏的少女忽然叫道。

“可是,殿下已經成婚了。”有人道。

“我覺得阿蘭朵說的有理,從明天開始她就是雪聖女的男人了,但是今晚他還是我們的王子殿下,最後的機會,可別放過呀!”一個臉蛋紅撲撲的大眼睛姑娘眨動着長長得睫毛道。

“蜜琪,只要你敢打頭陣。”那邊提議的阿蘭朵跳出來道。

“這有什麽不敢的?”蘋果臉的少女跺了跺穿着羊皮小靴的腳,昂着頭道:“走,大夥兒一起上,我敢保證新王妃一定會不會阻止的。”姑娘們也都一下子興致高漲,手拉着手湧了過去。

果然,新娘子只是低頭微笑,什麽都不說,于是新郎就被一群姑娘們拉扯着跑向那邊去了。

翠羽紅衫的雁翎子坐在伊娜爾身邊,望着場中在和衆位姑娘們笑鬧成一團的墨夷,側過頭笑着問道:“姑娘,你不吃醋嗎?”

伊娜爾放下手中的酒盞,有些困惑道:“什麽?吃醋是什麽意思?”

雁翎子忽然想起身後不遠處的兩名女官,于是搖頭道:“沒什麽,我開玩笑的。”

近水樓臺先得月,她想,雖然終究是沒有結果的,但是以後能這麽遠遠的看着他,甚至還可以像以前一樣說上話,想必也是不錯的吧!總好過那些曾經思慕他、暗戀他的女子,除了今夜的最後一場舞之後,就再也沒有了機會,也沒有了理由去接觸。

雖說正妃的人選并未定,以後還有可能再選出正妃,但是別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讓他娶了伊娜爾之後再娶別的姑娘為正室,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今夜就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想到那座專為新人搭建起來的華帳,她忽然覺得心頭像是被紮了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