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她睡得朦胧之際,是芙蕖笑着走了過來,為她理了理身上的被子。
“喲,娘娘,您脖子上的這條玉墜子可真是精致,一定是您最親的人送給您的吧?”
“嗯。”樂逍遙笑了笑。
“呀,只是可惜這條紅繩子有些髒了呢,奴婢幫您換一條吧。”
樂逍遙緊緊的拽着墜子,想着覃霍元的話,無論何時何地都不可以摘下來。可是想到芙蕖是覃霍元的人,便點頭同意了。
“娘娘您今日也累了,先好好歇着吧,奴婢給您換好了就給您戴回去。”
那語氣格外溫柔,特別的好聽,她便閉了眼,沉沉睡去,空氣中的香也十分地好聞,似乎有着安神凝氣的作用。
只可惜,第二日醒來,她因為習慣性,便以為那墜子還在脖子上,一時不查,又忘記了入睡之前的事情,便被人這樣鑽了空子。
此時此刻,她也無力再去追究什麽,經歷了香凝的事,她對這些奴婢的所作所為看淡了。好不容易有一個待她從一而終的倩兮,如今又因她而入了獄,她的身子那麽嬌弱,如何能承受的住那些酷刑?
窗外起風了,樂逍遙雙手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此刻的她被禁足,什麽也做不了。她沒想到,即使她做了皇後又能如何?不被皇帝信任的皇後,她又如何能擋的住那後宮三千的明争暗鬥?又如何保護自己,保護自己身邊的人?
樂逍遙望了一眼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外頭聽到了響動的芙蕖,趕緊走了進來,剛一推開門,便見樂逍遙正用着茶杯碎片将自己的手腕劃傷。
吓得芙蕖立馬迎上前去:“娘娘,娘娘您這是幹什麽啊娘娘。”
“去叫皇上過來,他若不來,你就告訴他,往後他也別想再見到我了。”
“這……”芙蕖在原地楞了一下,看到樂逍遙手腕上的傷口正鮮血直流,立馬像箭一般沖了出去。
“呵……”
樂逍遙冷笑出聲,她雖不知道芙蕖到底是何用心,不知道一切真的是巧合,還是她也暗中被人收買,亦或者說,從一開始她就為別人所用。
禦書房內,聶封立于覃霍元身旁。
“皇上,您這樣,娘娘對您的誤會可就更深了。”
“朕又怎會不知,上次她出宮抗敵之事,原本不是什麽大事,可是如果有人要借用此事與今日之事連接起來大做文章。那麽卷入其中的就會是她自己,誰也頂替不了。朕如果越關心她,她就會越危險。”
“方才那刺客似乎對宮中格外的熟悉,屬下無能,竟然讓他給逃了。”聶封雙手抱劍,十分自責。
“無妨,你自然抓不住他。”
“聽皇上的口氣,您難道已經知道那刺客是誰了?”聶封疑問道。
“方才落下的不僅僅是這條玉墜子,還有一條這個。”覃霍元伸出手道。
聶封接過覃霍元手中的布條子仔細地看了看:“這種布料,好像不是我熠國的服飾。倒像是……倒像是薩滿國的,與娘娘發生沖突的是貴妃娘娘,難道說……”
“正是如此,答應給薩滿王的金條和城池,前些日子剛剛送達,耶魯禮負責驗收。想必是收到了京中的信件,特地跑來當刺客來了,如今我朝內憂外患,四處又災民遍地,這個節骨眼上,朕不能再讓皇後出事了。”
覃霍元滿腹的憂愁,他不奢求樂逍遙能理解他的所作所為,只願她能平安無事便好。
“皇上真是用心良苦,就是不知道娘娘能否理解了。之前您為了娘娘能榮登後位花了不少功夫,更是不顧一些大臣的反對,此時此刻,倘若娘娘再與刺客有所勾結。那她之前辛苦樹立起來的正面形象,便徹底土崩瓦解了。”
“若非是如今朕騰不出手來,又怎麽會讓她受今日之委屈。”覃霍元捏緊了拳頭。
“可是貴妃娘娘那裏,看樣子如今皇上若不雨露均沾,恐怕是平息不了後宮的怨氣了。只是這貴妃娘娘也太大膽了,竟然敢用此計謀來設計皇後,難道她就不怕皇上起疑嗎?”
覃霍元眼神犀利:“她若是怕便不會有此事了,怕只怕,這塊布條也是故意留下來給朕提個醒的。”
聶封震驚,這個莎貴妃平日裏看着一副天然無公害的樣子,沒想到內心竟然如此剛毅,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皇上,奴婢有急事求見,皇上……”
“外面何事如此吵鬧。”覃霍元沖着門外吼了一聲。
“回皇上,是皇後娘娘身邊的貼身宮女。”門外的侍衛軍應道。
“讓她進來。”
很快,一陣急匆匆地腳步聲走進,立馬撲通一聲跪在了覃霍元面前。
“皇上,您快去看看我們主子吧,她……她……”
“她怎麽了?”覃霍元緊張的不行。
“她在割腕自殺,娘娘說,倘若皇上今夜不過去的話,就再也別想見到她了。”
“什麽。”說罷,覃霍元擡腳欲走,卻被聶封一聲叫住。
忽然又愣在了原地,是了,關心則亂,差一點因為心中按捺不住的關心而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
覃霍元捏了捏拳,對着地上的芙蕖道:“你先起來吧, 就說沒有見到朕,朕去貴妃娘娘宮中了。”
芙蕖一臉茫然的望着覃霍元,還未來得及吱聲,就聽覃霍元對着聶封道:“趕緊派太醫過去診治,千萬不可讓她有任何閃失。”
“是。”聶封得了命令,立即走出門外,芙蕖也緊跟在後。
“聶護法,皇上方才明明就很關心皇後娘娘,為何卻要奴婢說沒有見到他呢?還要讓奴婢故意告知娘娘,他去了貴妃娘娘那裏?這是何意?”
芙蕖實在不明白。
聶封望了一眼芙蕖:“你何時也這麽不知分寸了,皇上的心意是你我可以揣測的嗎?”
“是,是奴婢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