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一日沒有用膳。”
樂逍遙身子有些僵硬地被覃霍元抱着,聽他如是說,心中泛起千萬漣漪。雖不知該如何開口,卻将手中的糕點慢慢遞入他的口中。
雖是皺着眉頭,可仿佛得了安慰,覃霍元張開口,一點一點地咬着那塊糕點。明知道那塊糕點被樂逍遙咬過一口,可是他非但沒有嫌棄,反之還十分歡喜。
直到一點一點地将那糕點盡數吃完,最後還不忘在樂逍遙的指尖輕咬了一口。
感受到心上異樣悸動的樂逍遙,慌忙離開他的懷中。
這一幕,完完全全被鳳鳶離看在眼裏,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嫉恨再到羨慕,內心十足的煎熬。她剛剛同聶封換班回來,就看到這樣紮心的一幕,致使她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心痛過。
“擺駕朝華宮,叫人準備用膳。”吩咐完這句,覃霍元就一把拉着樂逍遙回宮。
風翻動着涼椅上的那本詩集,她看過太多的書,也聽過太多的故事,可是從來沒有哪一句詩,哪一個故事可以教她讓她去如何面對他的感情。
一切太艱難,太艱難了。
一如常言道:相愛容易,相守太難。
樂逍遙回到宮後,見果麗和玉沫兒仍舊跪在地上,不僅有些慌忙。她沒想到這兩個丫頭如是倔強,竟因為她的一句氣話,當真就在地上跪了一個下午。
是啊,她現在是皇後,還是個風評不大佳的皇後,誰又能不怕?
望着玉沫兒一臉的沉着,果麗那幾乎快要哭出來的臉,樂逍遙心中泛起一絲內疚。
“娘娘,您終于回來了,奴婢們可以起來了嗎?”
果麗見樂逍遙回來,已然哭了起來。
樂逍遙壓住內心的自責,低低地撇了一眼身旁的覃霍元,知曉他一定也會認為她真是個不講道理的鐵石心腸的女人。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在意了,她就是她,無法左右旁人的看法。故而,樂逍遙故作尋常地對着地上的兩人大聲道:“你二人在此跪了一下午,也該明白了這朝華宮中的規矩了吧,往後什麽時候說什麽話,便要記下了。這朝華宮可不是那麽好待的。下去吧。”
“是,奴婢等一定謹記,奴現在就侍奉主子用膳。”玉沫兒緩緩起身,然應是跪的太久,腳早已麻木不堪,險些站不起來。
樂逍遙望了一眼,故作嫌棄道:“叫你們下去就下去,還留在這裏礙眼做什麽!”
“是,奴婢告退。”兩人這才相互攙扶着離去。
膳食陸續被擺放好,覃霍元為樂逍遙盛了一碗湯,遞至她的面前。
“是朕的不是,害的寶寶脾氣也變得大了。”
樂逍遙面無表情:“與皇上何幹,是妾身興致不佳,如是皇上用過膳後,就早些回去歇着吧,不妨雨露均沾後,再來妾身宮中也不遲。如此下來,怕是要大半年後吧?妾身不急?正好想要一個人清淨清淨。”
“是想清淨,還是想要遠離朕,你當真就這麽急着把朕拱手讓人嗎?”
“哈哈哈哈哈……”
樂逍遙一把将自己手中的湯碗放下,大笑着對着覃霍元道:“敢問皇上,這難道不是一個母儀天下的皇後應當做的本分嗎?是我樂逍遙的,不會跑,不是我的,又如何留得住?而皇上,您是屬于天下的!只是逍遙如今還活着一個夢裏,可夢,終究會有醒的一日啊。您對妾身的好,妾身無一不感動,無一不想回應,可那……又能如何?”
終究,樂逍遙的眼角還是留下了一行清淚。
覃霍元見她如此,哪裏還肯仔細用膳。未免她又重新傷懷,只好起身準備離去:“好,既然如此,朕便遂了你的願,只要你開心,你想要朕如何,朕便如何,朕這就離的你遠遠的。”
入秋的夜,總是喜歡突然就下起了大雨,霎時間又開始電閃雷鳴。
覃霍元立于瓢潑大雨之中,聽着天空之上雷聲轟鳴,又怕樂逍遙會害怕,又怕……
有宮女急急忙忙取了傘遞給鳳鳶離,鳳鳶離目光嫉恨的為覃霍元仔細地撐着傘,這個她用命護着的男人,卻為一個女人如此的折騰自己。
她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待覃霍元大步消失在雨夜中後,樂逍遙将桌上的飯菜全部都推置地上。
對着園中一衆宮女怒吼道:“方才是誰遞的傘,給本宮站出來!”
一衆宮女不知樂逍遙這又是發的哪門子脾氣,全都慌忙跪在了地上。
其中一個宮女吓的連連打顫,結結巴巴道:“是……是奴婢……”
“來人,拖出去杖打二十棍!”
“饒命啊娘娘,娘娘……饒命啊娘娘。”
樂逍遙緊捏着拳頭,覃霍元給她的火氣,她再次發在了別人的身上。她恨,她有多愛,就有多恨。
倘若是倩兮還在,她一定會阻止她,阻止她變成如今這副恐怖的模樣。現在的她,自己也讨厭起自己來,變得不再是她。
夜裏,樂逍遙躺在床上,聽着窗外的雷聲轟鳴,一夜無眠,直到天亮之際,才緩緩入睡。
而另一頭的覃霍元,誰的宮中也沒有去,獨自在自己的寝殿之中養傷,背上的傷還未好,又因淋了些雨受了風,而染了風寒。
待樂逍遙睡醒後,已是午時,玉沫兒來為樂逍遙梳洗,并告知相府的三小姐和四小姐都早已經到了嘉禾亭,那是宮中歷來舉辦奉陽節的地方。
“現在進行到哪一階段了?”
樂逍遙詢問着,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說這個節日,從來沒有參與過。也倒想去看看,她的那兩個姊妹,有無可以相中之人。
“依現在這個時辰,應當是各自報完自己的門第,開始才藝論英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