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人群中立即又出來另一個聲音。

“膚淺,此等絕色,怎可淪為市井,蕭郎君從來不作人物畫像,今日作出此等絕色,只怕是蕭郎君的夢中情人也未可知,既是心上之人,又怎可以金錢論之。”

衆人只顧着驚嘆于蕭郎君的這幅畫作,誰也沒有發現臺上覃霍元的一臉鐵青。

就連樂逍遙也沒有想到,今日她不過是來湊個熱鬧,為她兩個姊妹撐腰的。故而才戴了鬥笠,卻沒想到,還是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蕭某這幅畫,确實不打算出售,而是要送給一個人。”

送入?

底下衆人開始議論紛紛,蕭郎君到底會将這副畫贈送給誰,又是誰有着這麽好的福氣,竟然會得到蕭郎君的厚愛,要知道這幅畫非但畫的栩栩如生精妙絕倫,還是蕭郎君的首幅人物畫像,除了具備收藏價值以外,更是千金難求的珍品啊。

衆人都在紛紛猜測着蕭郎君會把這幅畫送給今日在座的哪位姑娘, 此時此刻,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叫起來。

“是他,蕭郎君畫中所作的那位仙子,竟然是這位姑娘。”

離樂逍遙不遠處,一位公子發現了她。

只因她來的完,錯過了自報家門的環節,又坐在最末端,所有人一開始都被臺上的精彩言論給吸引,再加上後來覃霍元的到來,自然沒人注意到她。

只是沒想到,這麽一會兒功夫,那個蕭郎君倒是發現了她,并且還可以只看她一眼,便将她作入了畫裏,實在是厲害之極。

那幅畫,樂逍遙也确實喜歡,将她畫的仿若舉世無雙的仙女一般,獨自倚在山水間,如若谷間流水潺潺處的一株幽蘭,靜默綻放、兀自芬芳。

随着那人的一聲叫喚,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樂逍遙的身上。樂逍遙起身,原本想回宮,卻不料被耶魯莎給一聲喚住。

因為距離隔的遠,故而并沒有認出樂逍遙和她身旁的宮女來。

“後面的那位姑娘,敢問是哪家府上的千金?”

樂逍遙沒有轉身,亦沒有回話。

衆人都紛紛議論着,這仙女一般的人物,怎麽剛來就要走?

蕭郎君忙将畫卷了起來,大步走至樂逍遙的跟前。

“姑娘縱使要走,也請姑娘收下這幅畫再走也不遲,此乃蕭某的一片心意,還望姑娘笑納。”

樂逍遙緩緩轉過身,她的确是喜歡那幅畫,可是這是奉陽節,她雖沒有過過此等節日,可也是聽說過的。

倘若在奉陽節上收下了對方的東西,就表示願意接受對方的心意,她乃堂堂皇後,又怎麽可以接受呢?

可是倘若不接受,又只怕會傷了這蕭郎君的心,更加令在座的衆人心有不平。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可是不喜歡?”

玉沫兒見勢不對,又見那臺上的覃霍元滿臉鐵青,整張臉氣的幾乎變形,恨不得立即殺人,連忙出來圓着場,所幸今日她的這個主子聰明,戴了個鬥笠來的,否則更加是麻煩了。

“回郎君的話,我家主子并非不喜郎君的畫作,只是不能收下罷了。郎君有所不知,我家主子今日是為了家中姊妹而來,故而才姍姍來遲不願報家門以免打擾諸位。更加是戴了鬥笠,只因我家主子已為人婦,故而實在是不敢收下郎君的此番心意,實在是抱歉的很。”

此時此刻,樂逍遙在心中為玉沫兒點一百個贊,幸得她聰明機靈。

“原來如此,那是在下冒昧了,實在是抱歉的很。”蕭郎君立馬拱手對樂逍遙賠禮,臉上卻滿是失落。

原本還想以送畫為由,一睹芳容,從而成就一段佳話,只是沒想到,竟然鬧出了此等笑話,這方才還價值連城的畫,瞬間就變成了笑柄。

“無礙,是我的不是。”樂逍遙淺淺回應。

耶魯莎也一直注視着這頭,她倒想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膽子這麽大,竟然敢公然不回她的話。奈何今日都是名門貴族,她亦不好随意發作,以免留人口舌。

“既是如此,那這幅畫便沒有了它存在的意義,留着也是對夫人的不敬,蕭某這就當場焚毀。”

說着,就命書童取來一個盆缽,取來火種,将那畫焚燒的一幹二淨。

樂逍遙看的煞是心疼,想要那畫,卻又不好伸手。衆人也都紛紛感嘆着,實在是可惜……可惜……

“娘娘,您既然喜歡那畫兒,将它買過來不就是了。”果麗在一旁好奇的問着。

卻被玉沫兒淬了一口:“你個小妮子,你懂什麽?皇上在臺上看着,你讓娘娘如何當衆收下那蕭郎君的畫?縱使是買下也不行,留着那畫,将成為娘娘和那蕭郎君一輩子的笑柄,讓人情何以堪?那可是蕭郎君第一次作人物畫像,再則說了,娘娘前些日子才發起募捐活動,今日又以千金購畫,你這不是讓娘娘自己打自己臉嗎?”

“哦?原來裏面還有這麽多的來頭啊……,你懂的可真多。”

樂逍遙笑了笑,心中感嘆玉沫兒這個丫頭十足是個機靈的。

而後望了一眼在座的樂思羽二人,準備轉身離去,可是沒想到再次被耶魯莎喚住。

“既然是為了看自己姊妹而來,夫人何不看完再走呢?”

樂逍遙猶豫了一下,随後還是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只是衆人都十分驚奇,這位夫人到底是何方人士,面對貴妃娘娘竟然不回話,也不行禮,可以說是十分的大膽了。

耶魯莎再次感受到了有人在蔑視自己的權威,正準備發作,卻被覃霍元給打斷道;“接下來該誰了?”

覃霍元故作揉了揉眼,露出疲乏之意,令耶魯莎也不好再做追究之事。

“接下來,該是相府的兩位姊妹了吧。”耶魯莎對着樂思羽和樂思雅道。

樂思羽同樂思雅對視了一眼,兩人相視一笑,随後回着耶魯莎道:“回禀娘娘,正是臣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