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玉沫兒大呼一聲,令兩旁的侍衛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樂逍遙見玉沫兒沖着自己使了個眼色,便知曉太醫已經趕到,對着玉沫兒俯耳低語了幾句。

玉沫兒得了令,獨自往臺上走去,又在耶魯莎的耳畔說了幾句,瞬間令耶魯莎的臉色嘩變。

其實在玉沫兒走近時,耶魯莎就已經覺得有些眼熟了,可畢竟因為是樂逍遙新進的婢女,所以一時沒那麽多印象。

覃霍元早看出樂逍遙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故而在一旁做看好戲狀,一時沒有介入幹涉。

耶魯莎在得知臺下之人是樂逍遙時,氣焰頓時萎了下去,無力的對着兩旁的侍衛軍揮了揮手。令衆人都有些吃驚,能讓貴妃娘娘都無可奈何的人,又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樂逍遙拍了拍手掌,早就安排好的太醫便緩緩步入殿前。

“微臣參見皇上。”

“平身,愛卿來此何故?”覃霍元故作不明。

“微臣此來,只為查清一件事情。”說着, 那太醫從地上起身,直直的往樂思羽所站的地方走去。用一根細小的銀針往她手中端着的那杯貴妃娘娘賞賜的酒中試着。

“愛卿這是何意?”覃霍元疑惑着。

只見那太醫将那銀針靜置酒中取出之後,那銀針的針末一節竟然出現了黑色的痕跡。

“有毒?有毒?!”

人群中,不知是誰驚愕出聲,誰都無法想象,這貴妃娘娘賞賜下來的酒,竟然有毒。

“回禀皇上,依微臣的判斷,這是一種慢性毒藥,并不會馬上致死,根據這個下毒的分量,人服下後大約在十二個時辰內才會七竅流血而亡。”

話音剛落,樂思羽便再也站立不穩,直直的跌倒在地,已然是被吓得腿腳發麻。此時此刻她才明白自己當中是打錯了主意。原以為效仿二姐亦可以一飛沖天,沒想到,竟然差一點便死無葬身之地。

若非是方才那個白衣女子突然出來,想必那杯酒此刻已經到了她的腹中。

覃霍元鐵青着一張臉,轉向耶魯莎厲聲質問着:“貴妃,這是怎麽回事?”

耶魯莎沒有想到自己的陰謀竟被識破,落得個如此尴尬地局面。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時,她身旁的那個貼身婢女突然跪了下來:“還請皇上恕罪,是奴婢一時疏忽,竟不查這酒內被人下了劇毒。此酒原本是貴妃娘娘喝的,後娘娘見樂三小姐舞藝超群,深受皇上的喜歡,故而賞賜了一杯給樂三小姐。所幸樂三小姐并沒有及時喝下,否則奴婢就鑄成大錯。只是還望皇上明察,一定是有人想要借機加害我們娘娘,好在娘娘還未喝一滴,便被這位白衣姑娘給揭穿了。”

樂逍遙心中冷笑,這薩滿國人可真是厲害啊,連一個奴婢都這麽心機,危急關頭,竟還會倒打一耙,将是非撇的一幹二淨。

如是,耶魯莎心中這才長舒一口氣,亦跪了下來對着覃霍元道:“還望陛下明察。”

覃霍元眉眼之間閃過一絲厭惡,随即又轉向樂逍遙道:“那麽這位姑娘,你又是如何知曉這酒中有毒的呢?”

樂逍遙對着覃霍元行着禮:“回皇上,這酒是貴妃娘娘的人準備的,恰好我的這個婢女途經聽到了她們的陰謀,這才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皇上,奴婢縱然是有失察之罪,可是您也不能全聽這個妖婦的片面之詞啊!”

那奴婢妄圖為自己開脫,然耶魯莎卻是捏緊了手心,只因衆人都還不知那人正是皇後,可是依照方才她那奴婢帶來的話,她又不能當面揭穿。否則就是在打皇上的臉,開罪了皇上,不正是将自己往死路裏逼嗎?

覃霍元不再猶豫,大吼一聲:“來人,将這個卑劣的賤婢押下去處以極刑!”

“皇上……饒命啊皇上……”

很快,這個奴婢被人拖了下去,耶魯莎在一旁咬緊了牙關,她怎能不明白覃霍元這是故意在給樂逍遙的婢女報仇。

怪說不得他今日會到這嘉禾亭來,剛好樂逍遙也在,原來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早就為她設好的一個局而已。

實者,只有當事人雙方明白,她與他并沒有一開始就設下陷進,只是耶魯莎自己的嫉妒心害死了自己的婢女,而覃霍元和樂逍遙只不過是心有靈犀而已。

樂逍遙對着覃霍元行了行禮:“民婦告退。”

衆人心中更加驚奇了,紛紛猜測着這個白衣女子到底是誰,竟然有這麽大的威信,能夠讓皇上只聽她一人所言便做了決斷。

這樣無疑是刻意讓貴妃娘娘當衆出醜,一時之間,場上的氣氛太過微妙,所有人都不敢再輕舉妄動。

這只怕是有史以來最最精彩的奉陽節了,只怕是要淪為茶樓酒肆間的笑料。

亦有人心中暗自猜測着那白衣仙子究竟是不是當今的皇後,可終究是猜測,縱使之後尚有人能将前因後果道出個一二,也無法得知其中的內情究竟如何。

一路上,樂逍遙無話,玉沫兒也不敢打擾。

回宮之後,樂逍遙寫了封信,讓玉沫兒托人務必送到相府樂岐山的手裏。大意是望父親珍重,莫要再讓姊妹們有媚主的想法,以免屆時再惹禍上身,自己無力再能招架第二次。

實者,樂思羽回到相府就被樂岐山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原本他是想讓他的這兩個女兒在節日上大出風頭,勾起所有貴族男子們的惦念,以此作為自己翻身的機會。

只是沒想到這兩個丫頭竟然如此心急,想要一步登天成為皇帝身邊的人,卻忘記了貴妃的存在,害的自己原本的計劃也因此而泡湯。

入夜後,覃霍元再次踏入了朝華宮,只是吩咐所有的奴婢都退了下去,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在涼亭旁站了許久,就一直注視着屋內樂逍遙的影子。

既然她不想見他,那他就靜靜地看着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