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不懷好意地答道:“火鍋。”

錦媚要的紅鍋,莊明皓幾次提醒她,要不要鴛鴦鍋,錦媚都是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微微撅着嘴,再無辜與自然不過地對着他說:“鴛鴦鍋?那不是為了照顧老人家才存在的東西麽?”然後裝模作樣地看看周圍,一副疑惑不已的表情,“這裏有老人家嗎?”

然後一盆面上漂着很多辣椒和花椒的火鍋底料就被端了上來,然後就是現在,錦媚看着莊明皓被辣得滿臉通紅的樣子,被辣得不停地掴鼻涕的樣子,笑得直不起腰,莊明皓無奈地看着她,雖然被辣得難受,但臉上卻全是寵溺和縱容。

錦媚一邊笑着一邊吞咽食物,于是自然而然地被辣子嗆到,嗆得眼淚都咳出來,莊明皓忙着給她遞紙遞水,嘴上卻說:“看吧,還笑我,現在遭報應了吧。”

錦媚轉過頭去瞪了他一眼,然後又劇烈的地咳起來,莊明皓忙着去拍她的背,眼中隐隐有擔憂,問道:“很難受啊?”

錦媚擡起頭來,惡聲惡氣道:“你試試!”然後,又忍不住笑起來。

莊明皓也笑。

他們都痛苦着,可是又是如此開心幸福着。

因為,他們還是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卅捌

坐在車上,田博光見副駕駛上的女兒臉色不太好,于是難得用那種十分體貼又帶着自責的語氣道:“甄兒,都是爸爸對不起你,都是爸爸不好,事情才會弄成這樣!才會讓那個女人有機可乘!甄兒,你別傷心了,可能莊明皓那個家夥只是貪圖一時的新鮮。”

田甄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她淡淡看了眼她的父親,她心裏又悶又煩,她多想大聲開口對着他吼道:“別說了!還不都是因為你!因為你覺得莊伯伯死後,莊明皓一定會窮困又潦倒,會被趕出莊家,才會做那些事情。現在呢?現在人家一步登天,你又......”田甄越想越難過,可是,她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說了又不能改變什麽,她和莊明皓之間依然隔着六年的空白,依然隔着一個永不會消失的姬錦媚!至少,現在爸爸是站在她這邊的。

田甄的表情仍舊淡淡的,只是再自然不過地問道:“爸,那些信還在嗎?”

“嗯......”田博光仔細想了想,說到,“應該還在,我把它們随手扔在哪個抽屜裏的,回去找找看吧。”

第二天一早,田甄就給莊明皓打了電話,說到,“明皓哥,你下午約一下錦媚姐吧,我們在你家裏碰頭,我有事情想跟你們說。”

莊明皓滿頭霧水地挂斷電話,她,約他還好,為什麽還要叫上錦媚?

他還是告訴了錦媚,錦媚倒是沒說什麽,靜靜聽完以後,就問了時間和地點,一口就應下來。

田甄到的時候,錦媚和莊明皓都坐在沙發上,門沒有上鎖,王伯已經提前離開,顯然他們都在等她,等着一個被埋沒的故事重見天日。

他們看見她來了,都站起身來,兩只手十指相扣,明顯是處于同一戰線的,田甄苦笑,他們三個之間到底誰才是多餘的那個?!

她看着他們,這才緩緩開口說:“莊明皓,我來是要讓你看看,我這六年都是怎麽過的!”

只見他們都是一愣,錦媚不自覺想要松手,莊明皓只是更緊地握住了她,心裏面卻不是沒有擔憂的。

他的語氣不算友善,“田甄,你究竟想幹嘛?!”

怎麽?他們都開始直呼其名了嗎?這,代表什麽呢?她,是真的孤注一擲,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她那麽難過那麽委屈,憑什麽他們還可以那麽幸福?!

田甄第一次發現,自己其實也并沒有自己想的那樣良善。

她從背的大包裏把一大摞捆好的信放在莊明皓面前的茶幾上,然後看向錦媚,“錦媚姐,讓你也看看我和他錯過的幾年真相到底都是怎樣的!”

田甄的臉上并沒有什麽得意的神色,至少錦媚看到的都是痛心疾首,都是遺憾,都是無奈。

她突然就掉了眼淚,對着莊明皓說到,“如果我們真的相愛過,你看看這些就知道到底是誰辜負了誰!”

莊明皓看着田甄滿臉的淚痕,目光一動,又別過臉去看那些信,屬于六年前的郵戳深深地刺痛他的眼。

然後,他緩緩開口,“我不會看的,田甄,就算以前我也喜歡你,可是,我要的是現在,”說着他看了看錦媚,“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都不要再提了。”

田甄的眼淚落得更加洶湧,錦媚分明看到她眼底的歇斯底裏,可是她卻仍舊拼命壓抑着,“你是不會看嗎?!還是你根本就不敢看!你就是一個懦夫,六年前不敢對我說喜歡,六年後又不敢面對我對你的愛!”

錦媚一愣,她完全沒想到田甄會說出這樣的話。

“呵~”田甄冷笑一聲,臉色顯得很是蒼白,眼中全是凄楚,“你們現在多幸福,你自然是不想再提以前那些讓我們都不開心的時光。可是,你知道這六年我是怎麽過來的嗎?好像所有人都洞穿了我們之間的那點隐秘的感情,就連我都深信明皓哥對我是特別而唯一的,可是,為什麽你卻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一樣,說放棄就放棄,一轉身就牽了別人的手!”

“你知道我是被我爸爸逼着去留學的嗎?你知道我在走之前被我爸爸軟禁在家裏不讓我出來嗎?你知道我苦苦哀求了多久才得以在走之前來見你一面,可是,那時候你就只顧着裝修你的新房子,我告訴你我就要離開了,可是你卻仍舊無動于衷。在你送我回家之前,我都指望着你能再說點什麽,可是你呢?你只說了‘保重’。”

田甄的眼淚似決堤的洪水般一發不可收拾,“那時候,你聽到了我心碎的聲音嗎?!那時候你聽到了我心裏的呼喊嗎?!你知道我有多期盼你說一句‘別走’或是‘我等你回來’嗎?!你甚至都沒有問過我要去多久,甚至,你甚至,都沒有去機場送我。我一直在盼着你來,一直,直到我被我媽強行拉着上了飛機。那時候,我一心就只想等着你來,只要你來,我可以什麽都不管,不管我的爸爸媽媽,不管我的年紀,我只想等着你來,即便你來了什麽都不說,我也決定要大聲對你講,‘明皓哥,你一定要等着我回來,無論如何,你都要等我!’”

“呵~”田甄越往下講,慢慢将洶湧的眼淚水都逼回去,而臉上的表情卻是愈發凄惶悲涼,“可是,那時候你究竟在哪兒呢?”

“他們在把我帶出國以後,幫我聯系好在那邊的學校和住宿,我爸爸就又帶着我的護照回國了,走之前千叮萬囑我媽一定要把我看好。你們知道那種每天都被監視,被控制是什麽樣的感覺嗎?!而且,那個監視我的人就是我自己的媽媽啊!”

“我每天幾乎都是生無分文,有時候媽媽好不容易給我一點錢,我寧願餓着肚子都不舍得用,我把那些錢偷偷攢起來,每天貼身帶着,因為如果被我媽發現就會被全部沒收。沒有課的時候,他們平時幾乎不讓我出門,也不準我出去打工,我用偷偷存起來的那些錢買信封,有時候是在上課的時候偷偷寫這些信,有時候是等到我媽睡了以後半夜爬起來,打着手電筒在被子裏寫的,第二天趁着天還沒亮就偷跑出去将它們投到郵筒裏。那時候我每天的生活都很絕望,我想我的家,我也很想你,我幾乎每天晚上都躲在被子裏哭,而這些信就是我全部的希望。”

“我堅持寫了一年多的信,可是呢?一封回信都沒有收到。你們知道那種等到絕望等到心碎的感覺嗎?!我覺得我的整個世界都是灰暗的,我看不見希望,也感受不到絲毫的快樂。我也想放棄了,放棄我對你的依戀,對你的信任,對你的愛。可是,有些東西根本就不是我們自己就可以控制的。我不再給你寫信,我也不再奢望得到你的只言片語或是一丁點兒的訊息。我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變得耀眼,慢慢的開始有很多外國的男孩子追求我,我想或許我真的可以重新開始,不再排斥那裏,不再想念你,我以為自己一定可以接受他們的。可是,當他們真的對我說喜歡,說愛,要我呆在他們身邊時,我的心根本就不聽我的話,她,她總是會想起你。然後,我才發現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做不到!”

“其實,我也知道,要要求你和我一樣,一樣為某種虛幻般的東西固守着,似乎太勉強了。呵~”田甄臉上的淚痕幹涸了,讓那張繃着的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