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皓覺得自己有點說不下去了,人生還那麽長,将來會發生什麽,又會有多少變數,我們誰會知道呢?這樣的承諾如果被輕易地說出口,放在将來不是愛就是傷害,而他,莊明皓,僅僅只想把握住和她的現在。
有時候人可以一直稍稍糊塗地過活,選擇相信,相信童話,相信愛情,相信永遠,相信天長地久,相信至死不渝,可是,一旦當他清醒過來,他自己也會疑惑,這些真的都可以相信嗎?誰真正見過呢?至少,他還沒有!
他只知道,他只想要和她一起的現在。
“明皓,別說了!”錦媚制止到。
半晌,她又說道:“你和田甄真的就一點可能都沒有了嗎?我想我們倆都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重新考慮我們的關系。”說完錦媚就起身,準備朝門口走去。
莊明皓一把抓住她,道:“你要去哪兒?!我們還是男女朋友,你還要重新考慮什麽?!”
錦媚回過頭來,用蓄滿悲傷的眼眸看着他,“明皓,我真的覺得自己很亂,我覺得自己以前相信的那些東西好像都被自己親手破壞掉了,我......你給我一點時間,我要自己想一想。還有,”她頓了頓,有些遲疑地說:“你也該要重新考慮一下你和田甄的關系,你們,你們應該要幸福的,你們應該要好好在一起,才對得起這些年各自經歷的孤寂和痛苦。我......”
莊明皓慢慢放開錦媚的手,心一寸一寸地涼下去,“呵~你就那麽希望我們重歸于好嗎?”
錦媚微微仰着頭,看着面前高大挺拔的男子,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那些違心的話,每說出一個字就是拉扯着心髒血管的尖銳疼痛,可是,現在為什麽她什麽都還沒說,就只是看着他臉上的表情,就覺得自己已經心痛到無法開口。
看着她的沉默,莊明皓似乎明白了什麽。
“好,我知道了。”莊明皓冷靜地說到,“你走吧,我給你時間,給你空間,讓我們都可以好好地想個明白!”說完,他就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卌
我相信愛情,卻也相信童話,愛情本是童話的一角,如果是我自己親手撕裂了這樣美好動人的童話,你又讓我如何再繼續相信愛情。原諒我,背棄了我對我們之間愛情的堅持,原諒我,選擇離去。我不想你為難,我也不敢要這樣的愛情。可是,我又是那樣矛盾,因為我也希望我們之間會有錦繡結局......——摘自錦媚日記
走上樓以後,莊明皓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錦媚的背影消失在暮色裏,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她,果真就那麽狠心,說放下就放下,說離開就離開,至始至終都不曾回頭,難道他們那短短幾月的感情就一點兒都不值得她留戀嗎?!莊明皓越想越生氣,伸出手去一把拉過兩邊的窗簾。然而,片刻之後,他又将其拉開,望着錦媚身影消失的地方,喃喃,“我給你時間,給你空間,希望你真的可以想明白,想清楚了,就,回來吧。”
我,還會在這裏。
錦媚走出莊明皓的房子,強忍着自己想要回頭的沖動,眼中再深的眷戀與不舍,也都只能再多看一眼而已。看了,又能怎樣呢?
一切都已經悄無聲息地改變了吧。
可是,當走出房子裏的燈光照出的光域,隐沒在暮色裏,錦媚終是沒忍住回過頭去望了一眼。
那時候,有兩個彼此深情凝望彼此的靈魂,可是,他們誰也沒看見誰。
田甄是在那晚之後的一個星期以後,聽到下班回到家的田博光對她講,“最近,莊明皓的臉色都不太好。”
田甄聽後,心裏一緊,問道:“出什麽事了嗎?”
“我也不清楚,就是看他最近臉色不好,至于工作上面倒沒什麽。”
下午,莊明皓下了班就回家了。最近,他都還是按時回家,就是覺得人容易累,哪兒都不想去。不想,回到家打開門就看到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個人,莊明皓的心突地漏跳幾拍,幾步走上前去,一顆撲撲跳動着的心髒卻又瞬間冷靜下來,他的語氣再無從前的溫情,只冷冷地道:“是你?你來做什麽?!”
田甄聞言擡頭,果然見他的臉色有些許的疲憊與憔悴,心裏面雖然因為他的語氣微有不悅,卻還是好聲好氣地道:“沒事,就是來看看你還好嗎。”
“呵~”莊明皓冷哼一聲,“我很好!不用你操心!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在你的計劃之內嗎?!”
田甄疑惑地擡起頭來,心裏添了幾分警覺,“你這話什麽意思?”
“呵~”莊明皓的嘴角全是不屑與凄涼的笑,“難道你不知道?”田甄剛想說什麽,莊明皓的語氣卻陡然變得有些尖銳起來,“別說你不知道,她走了,她走了,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你現在該滿意了吧!”
田甄一愣,他說什麽?
姬錦媚,走了?
她能說這并不是她意料之中的結局嗎?她能說,她決定說出實情,不過是因為他們之間的幸福太紮眼,落在她眼中都成了沙礫,讓她難受讓她疼痛嗎?她說出來,不過是希望他們能覺得對她有所歉疚,讓莊明皓知道實情,是不想讓他一個人幸福得如此理所當然嗎?!這些才是她的目的,當她一定要搬出從前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已經輸了,所以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拆散誰。
可是,現在她說出這些,還有誰會相信呢?至少,莊明皓不會相信她了。
“呵~”田甄也冷笑一聲,“原來,一直以來,我在你眼中就是這樣的人嗎?這樣不堪,這樣卑鄙,這樣的人!”
田甄強忍住想要流淚的沖動,看着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她,已經為他流了太多的眼淚,現在都沒有必要,也不值得了。
田甄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包,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莊明皓是在錦媚離開的第四天才又開始給她發短信,打電話的。可是,發短信永遠沒人回,打電話永遠關機,他這才發覺不對,到她的家裏去找過她幾次,卻好像沒有人的樣子。他實在是沒辦法了,這才找去了她工作的醫院。
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所在的科室,問那裏的人,姬錦媚現在在哪兒。他們都用那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他,反問他是誰,找姬錦媚幹嘛。他說,他是姬錦媚的男朋友。不想他們竟都笑起來說,沒聽說過姬錦媚有男朋友!莊明皓愕然,心中的悲涼蔓延。看着他一副失落的樣子,最後,他們還是告訴了他,姬錦媚已經走了,作為我們醫院最後一批的志願者已經跟着各個醫院的志願者隊伍到山區去了。
但是,他問具體去哪兒,他們卻又說不太清楚,據說是沿着一條路線,一直深入某個山區,每個地方停留的時間不一,所以,他們也不太清楚。
莊明皓帶着滿腔的失落,還有淡淡的怨怼走在醫院的走廊上。她就那麽狠心,說走就走,還走得如此幹淨!
卻碰到一個有些許面熟的女人,那人一把攔下他,問道:“你就是錦媚那個有錢的男朋友?”
莊明皓一愣,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覺得是有些許面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醫院難得還有誰知道錦媚有他這麽個男朋友的,說不定這也是一線希望,于是莊明皓回答道:“是,我是。”
“哦~”楊媛淡淡應了一聲,“這是她讓我交還給你的東西。”說着從包裏拿出一把鑰匙遞給莊明皓。
那是他家裏的鑰匙。莊明皓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才強忍住心中的憤怒。他,答應分手了嗎?!她就這麽單方面的讓他們結束了,甚至都沒有問過他!她對待感情還真的是一點都不拖泥帶水,把什麽都斷得幹幹淨淨的。
前天晚上,他想起錦媚第一次來家裏時落下的那條披肩還在自己的衣櫥裏,再去找時,哪裏還找得到?!他竟連她什麽時候把那條披肩拿走的都不知道,現在她又讓別人把他的鑰匙還給他。還有昨天,郵遞員送來一個包裹,打開一看竟然是他給她買的那兩條裙子和一雙高跟鞋,還有那件他們倆一人一件的情侶T恤,甚至就連他送給她的那條可以算作是定情信物的披肩,都被她一并退回來了。當他把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他還看見了那枚已經褪色的尾戒,而不知接受了公司裏多少異樣眼光的另一只卻還好好地戴在他的左手小拇指上。她做得還真是幹淨利落,放佛早有預謀一般,什麽都不帶走,什麽都不留下!
她就這樣放棄他了嗎?!徹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