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看了一會兒,不知道想到什麽,眼中突然出現制止之意。

莊明皓卻仿佛安全懂得她的小心思,安撫道:“我不會直接包一個紅包給他們,我像是那樣直接送錢的俗人嗎?!”說完,還裝模作樣地等着錦媚回答。

錦媚腹诽,“你不像我最像!”嘴上卻說:“當然不啊,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莊明皓聽後笑得別有深意。

錦媚真的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幸福,和他在一起很幸福,他不在身邊的時候也不覺得天就塌了,可是當他又真的每天都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才會真真切切地覺得每一天都是幸福快樂的。就像她的日記裏寫的一樣,每一天都一樣,每天又不一樣。

突然就記起以前看到過的一段話,真正的愛情是,當那個人出現時,你會覺得更幸福;而當他沒有出現,你也不至于把自己的日子過得一團糟。果然就是這樣吧,雖然沒有什麽傳說中的不可替代,至死不渝,可是,至少現在,此刻,我想要伸出手去,緊緊地抓住這份簡單而平凡的小幸福,一個人無法擁有的小幸福。——摘自錦媚日記

可是,好像也并不是沒有問題的。而是,好像從一開始他們就刻意忽略了一些問題。至少,在錦媚看來是,莊明皓沒說她也就沒問。

本來,錦媚休養半個月就可以了,結果,莊明皓說什麽反正還要在這兒呆上一段時間,索性就多養幾天,愣是養夠了二十天才允許她下床自由活動,要不是錦媚和他使性子,絕對會被他要求躺足一個月的。而且即便是這樣,每次都還必須得穿那種帶着帽子的衣服才給出門。錦媚嘴上老說煩他,心裏卻還是歡喜的。

之後,錦媚每天除了幫村民做檢查,就是陪着莊明皓在村子裏閑逛。再沒過幾天,就到了他們這群醫療志願者準備出發去下一站的時間了。

離開的前一天晚上,作為一個超過四分之三的人口都是少數民族的村子,大家為他們這群好心的醫療志願者舉辦了篝火晚會。

幾乎全村的人都來了,晚會十分的熱鬧。大家圍在一起唱歌跳舞,其間竟還成就了一兩對有情人。錦媚和莊明皓坐在稍稍遠離人群的地方聊天,那邊圍着篝火的人們卻突然手拉手跳起極具民族特色的舞來,然後跟着就有越來越多人加入其中。

謝一帆終于在離開人群某處安靜的地兒尋到了錦媚,然後就來拉她一起去跳舞。錦媚被謝一帆拉着站了起來,看向莊明皓,猶豫了一下,還是對着他伸出手去,問道:“要一起去嗎?”

莊明皓笑着望她,眼中染上篝火的顏色,卻只是搖了搖頭,柔情備至地說:“你去吧。”

于是,謝一帆迫不及待地就帶着錦媚離開了,莊明皓看着謝一帆拉着錦媚的手,心裏啞然失笑。說一丁點兒都不介意是假的,看來謝一帆真的說到做到了,怕會真的成為他一輩子的情敵了。

莊明皓也算是想明白了,當謝一帆和錦媚一直這樣要好,甚至成為一輩子的好朋友時,他不就是他一輩子的情敵了。其實,他也不是那麽在意謝一帆究竟對錦媚是什麽心思,他只要可以肯定,錦媚是只拿那小子當同事或者朋友的就夠了。

看着不遠處,錦媚被篝火映襯着的燦爛笑臉,看着她那種不禁修飾的肆無忌憚的快樂,莊明皓根本就再看不見其他,只是在半是光芒半是陰影的臉上勾勒出同樣的笑容。

晚會結束,錦媚和莊明皓一同往回走。快到劉伯家時,錦媚終于還是問出了她糾結了很久,不知道該不該問的問題,“明皓,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去下一站。你......”

莊明皓知道她的意思,只是不想她這樣沉得住氣,現在才問,于是笑着說:“我就不和你們一起走了。”頓了頓又道:“我先回去,在家裏等你。”說完就直直地盯着錦媚看。

聽到他如是說,錦媚雖說沒覺得意外,卻莫名有點失落,眼中的戀戀還來不及掩飾,就被莊明皓窺了個幹淨。

莊明皓心裏一甜,将她攬在身邊道:“你好好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我會在家等着你回來。”

錦媚将頭輕輕往他肩頭靠了靠,心下稍許安慰了一點。

莊明皓将她送到房間門口,兩個人竟然都是依依不舍的模樣,莊明皓說:“你先進去吧,看着你進去我就回自己的房間。”

錦媚卻還是站在門邊看着他,看了一會兒,才開口說:“你先回房吧,看着你進房間我就進去。”

其實,莊明皓現在睡的房間就在錦媚房間的左手邊,而且是在一個院子裏,被他們這樣一說,好像隔了千山萬水似的。莊明皓實在沒辦法,就半是誘哄半是脅迫地讓錦媚開了房間門,然後就和她一起進了房間,用腳将門帶上。

錦媚明顯對莊明皓這突然的舉動感到有些慌亂,只是一邊後退,一邊結結巴巴地說道:“現在,現在我已經進房間了,你,你也該回去睡覺了吧。”

莊明皓卻是不急不緩地一步步靠近她,用充滿蠱惑的聲音低沉地問道:“你舍得嗎?你舍得我走嗎?”

錦媚正想理直氣壯地說舍得,呼吸便被某人霸道的氣息奪去了。他身上不再是她所熟悉的薄荷味,卻仿佛帶着田野上清風的味道,讓人覺得安心而妥帖。

莊明皓炙熱的吻漸漸下移,錦媚明顯感到他的呼吸聲也跟着紊亂了,而她的身體也有漸漸發熱的趨勢。正當錦媚被吻得有些意亂情迷,頭腦發懵時,莊明皓的動作卻突然戛然而止,仿佛是誰摁下了強制剎車一般。他将頭埋在她的頸窩片刻,不知低聲咒罵了句什麽,稍稍平緩了呼吸,才慢慢和她拉開一點距離,頗有些沮喪地說道:“你身體還沒完全好,好好休息,我先回去睡覺了。”

說着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錦媚是在莊明皓關門那會兒才回過神來的,看着關上的門和房間裏剩下的自己,這才蹲在地上一陣狂笑。

第二天一早,天光微熹,他們這群浩浩湯湯的隊伍就坐上車準備啓程去下一站了。錦媚和莊明皓站在車前道別,兩個人用同樣的目光镌刻着彼此,卻又都是默默無言。終于,還是錦媚主動伸手抱住莊明皓,道:“明皓,我們要出發了。”

莊明皓的吻輕輕落在她的秀發上,睜開眼才看見長發披肩的她,在右手邊夾了一個水晶發夾,頗有些眼熟,于是自然而然地問道:“這個夾子?”

錦媚離開他的懷抱,聽到他問,不禁一愣,随後臉就悄悄泛紅,只得羞赧地睇了他一眼,用俏皮的語氣道:“你自己送人家的東西,自己倒不記得了?!”

說完就沖他灑脫地揮揮手,然後就奔上了車去。莊明皓這才醒悟,是去見田甄那次,他帶去給她的發夾,而且是他親手為她挑選的。

原來,她至少還留着他給的這一樣東西,是不舍也好,念想也罷,讓他知道,他們還彼此在意也就夠了。

錦媚坐上車,卻連頭都不敢回,一是因為臉上慢慢燒起來,二是害怕看見他越來越遙遠模糊的身影,她怕自己會哭。其實,這個發夾本來就是她今天特地戴出來給他看的,卻又不知為何當他真的看到,自己又是這般懊惱。

當初她整理他送她的東西時,就連那條可以被算作定情信物的披肩和那枚有着特殊意義的尾戒,因為是他買的,她也全都忍痛一并打包送了回去,可是當看到這個發夾時,猶豫再三,卻終究還是舍不得。她想反正這個發夾他也不一定記得了,自己留一樣也好,留一樣有着他和她共同記憶的東西也好。

即便從此分隔天涯,即便從此再也不見,偶爾看看這樣東西,心裏也就不會再空得那麽厲害了。當時的自己就是這樣想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尾聲

三個月後。

“錦媚,你終于回來了!”楊媛一看見她,就像聞見腥味兒的貓似的,迫不及待地撲了上來。然後就絮絮叨叨地說:“怎麽去這麽久啊?!我們都要半年沒見了吧,你是不知道啊,沒有你在的日子,我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錦媚奇怪,雖然知道楊媛性子活潑,可是也不至于在暌違近半年沒見她就這樣了吧,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而且,明明楊媛一早就知道,這次志願者活動是為期半年,不對,歸心似箭的她,早早計算好是五個月又十九天。楊媛拉着她嚷嚷的期間,還惹來不少同事用有些異樣的眼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錦媚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卻也有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