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段清逸哪裏給他們機會攔下莫昭，顧戎手下的這幾十個禁軍侍衛全都是可靠的心腹，抱着必死的決心也要擁護莫昭坐穩江山，不用段清逸命令，那些人就立刻緊緊圍成陣型，将那些侍衛團團圍困在中間。
而此刻他們這裏的動靜也引來了宮裏其他的人，段清逸心知不妙，如果莫昭被抓，那麽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
“愛妃！上馬！”莫昭騎馬從段清逸的身邊路過，一邊伸出手來對着他喊道。
段清逸一愣，下意識地就伸出手握住了莫昭。
“陪着朕殺進去！把我大初的江山奪回來！”莫昭将段清逸拉上馬，聲音在風裏傳到了段清逸的耳中。
段清逸心裏一熱，想起了初見面時那個軟乎乎的小太子，慢慢摟緊了他的腰身。
“那些護衛怎麽辦？”段清逸輕聲問道。
莫昭渾身一僵，過了一會聲音才破碎地傳了過來，“他們是我大初的護衛，也是顧戎養的死士，能為朕戰死，是他們的榮耀！”
段清逸心中一痛，還沒有來得及再說什麽，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背上落下了一顆冰冷的淚水。
他這才知曉，都說帝王無情，但是其實帝王才是真正的多情，因為要對蒼生負責，所以才會坐在冷冰冰的龍椅上。
“昭昭不怕，你還有我。”段清逸坐在莫昭身後，忽然收緊了手臂，從莫昭手裏搶過馬鞭，狠狠地鞭策着身下的駿馬，随着一聲長嘯，兩個人一下子就竄了出去。
身後，是莫昭帶來的那些百姓和顧戎手下的死士纏鬥成一團，面前，是秦皇後的兵馬列隊阻攔，而他們兩個人在中間騎馬馳騁，面容堅定，真真是大初的帝王和皇後。
當夜，宮中發生政變，失蹤了已久的皇帝莫昭帶着人闖進了皇宮裏，強行将太後手中的玺印多了回來，宮中死傷無數。
整個皇宮血流成河，而宮外的人永遠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大初又重新回到了莫姓手中。
”你……“秦太後看着莫昭渾身是血地沖了進來，心底一片冰涼，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莫昭，參見太後。“莫昭面無表情，挺直了腰板站在秦太後的面前，冷冰冰地說道。
秦太後看着莫昭，過了很久才顫抖地問道：“哀家……布下的那些人馬呢？”
莫昭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笑着說道：”全都被朕給殺啦！那些亂臣賊子，留着也是禍害。”
太後愣愣開看着他，眼睛突然變得通紅，兩行熱淚順着臉頰緩緩流下，開口像個小姑娘一樣，嬌嗔地問道：“我的睿親王呢？他說過了今晚就來娶我的……他現在在哪呢？”
顧策早就帶着人去抓睿親王了，一直到現在睿親王都沒有帶着人馬進宮，想必已經被正法了。
“他來不了啦。”莫昭笑着說道：“太後，你也教導了朕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日就讓你選個死法吧，這樣也算我給父皇一個交代。”
太後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還在繼續左顧右盼，等着她的睿親王來接她。
她十三歲那年見到了睿親王，從此芳心暗許，這輩子唯一的理想就是有一天睿親王能作者高頭大馬來把她娶了，就算是遠離奉康去封地也好，只要能和睿親王在一起，她覺得這一輩子就圓滿了。
可是偏偏造化弄人，先皇在一次宴會上看上了當年只有十五歲的秦家女，硬生生地破了她的夢，将她娶進了宮。
旁人只知道她在宮中作威作福，可是卻從沒有人知道她心中的小心思，她也是個姑娘，也有自己夢中的情郎，日日年年想着盼着，為的不過就是那人的一句話：“蔻兒，你在宮中為本王開路，等本王奪回這江山，定要封你做我的皇後！”
“他會來的，我就在這等他。”太後居然擦了擦眼淚，撩起了華麗的衣擺，像個少女一樣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臺階上，眼睛始終看着宮門的方向，嘴裏還輕輕哼起了一首童謠。
莫昭握緊了身邊段清逸的手，閉上了眼睛，咬着牙說道：“既然太後不選，那就別怪昭昭沒規矩了。”說着，給了身後人一個手勢，自己則轉身把頭埋在了段清逸的懷裏。
秦氏之女風風光光了一輩子，到最後連一條白绫都沒有，一條破布，就了結了她罪惡的一生。
她最終倒地的時候，眼睛還一直在看着東方，那是睿親王封地的方向，她至死也沒有放下那個年少時虛無缥缈的夢。
段清逸感覺到胸前的濕意，知道莫昭是哭了，心裏也難受得厲害，可是卻什麽都不能為他做，只能抱緊了莫昭，輕拍着他不停安慰。
“皇上！”這個時候，顧策帶着人沖了進來，看着滿地的狼藉和倒在門口太後的屍體，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帶領一衆禁軍護衛跪倒在地上，大聲喊道：“恭喜皇上鏟除禍亂，以正朝綱！”
随後，宮中此起彼伏地響起了“萬歲”的聲音，段清逸感覺到莫昭哭得更厲害了，心裏刀割一樣的疼。
他寧願莫昭永遠都是那個瞪着大眼睛天真可愛的小太子，也不願意他踩着這麽多屍體爬上孤家寡人的位置。
不過好在，他們還在一起。
“顧大将軍回宮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讓莫昭回過神來。
“你要去看看嗎？”段清逸低頭問莫昭。
莫昭搖了搖頭，他現在只想休息一下，誰都不想見，大将軍回宮，必定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顧策擡起頭來，慢慢起身，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樣，來不及跟莫昭說一聲，就飛快地轉身跑了。
段清逸看着他的表情，覺得有些不對，他知道顧策這個人一直都奇奇怪怪的，不知道到底對莫昭有沒有二心，顧策一直在奉康沒有離開，如果他想要趁亂做出什麽來，這個時候就是最佳時機。
“昭昭，我去看一下，你待在這裏不要動，等我回來接你！”段清逸跟莫昭說了一聲，然後也跟着匆匆離開了。
顧策一路跑了出去，不知過了多久才看到他要找的人。秦正背對着他，背影一片決絕孤寂，而他對面的人正是剛剛回到奉康的顧大将軍。
顧策雙目赤紅，只看到秦正手中一柄長劍，他甚至來不及發聲，直接拔了身邊侍衛的大刀就沖了過去，刀刃毫不猶豫地插進了秦正的身體。
“策兒！”顧将軍睚眦欲裂，大聲地吼道。
而顧策也是在這時才發現，原來秦正手中的劍并未出鞘。
“阿正……？”顧策愣愣地叫了一聲，只來得及抓住了秦正的衣角，眼睜睜地看着秦正直挺挺栽倒在地。
“叫太醫來！”顧策瘋了一樣地俯身抱住了秦正，對着身後的人吼道。
“阿正，我……我以為你要……”顧策語無倫次地說着，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顧策……”秦正的血流了滿地，虛弱地說道：“我其實一直在等，等你什麽時候能……能來殺了我……”
顧策努力睜大了眼睛，眼淚卻一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接二連三地落在了秦正的臉上。
“我不是，我以為你要殺我父親……我……”
“策兒，是我，對不起秦家……”顧将軍一生都沒有彎過的脊梁，此刻卻佝偻得不像樣子。
顧策已經聽不進去別的聲音了，兩只眼睛一直盯着秦正。
“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事，就是年少的時候遇到了你……”秦正摸了摸顧策的臉，笑着說道：“可是我最痛苦的事，卻是要與你為敵。”
顧策一直搖頭，“阿正你別說了，我……”
“殺父之仇，我不能不報。”秦正臉上的表情全都是釋然，喘着粗氣打斷了顧策：“可是，我不能，不能讓你難，難過……禍亂朝綱，當誅九族……顧策，我原本也是，也是活不成了，不如死在你手上，也算是……算是給我一個圓滿了。”
顧策哭得說不出話來，眼睛裏已經看不清秦正的模樣了，但是他還是倔強地睜大了雙眼，仿佛想把這人最後的樣子刻在眼睛裏。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讓你死……”顧策咬着牙說道。
他沒有想到，秦正做了一輩子的奸臣，冷血鐵腕，到最後，就連對自己也沒有留一條後路。
怎麽會有人這麽狠，狠到連自己也不放過。
“顧策，你說句喜歡，喜歡我吧……”秦正原本已經快要滅了的眼睛突然又亮了起來，“別說對不起，說，說你……喜歡我……”
顧策咬緊了牙關，怎麽也不肯說出這幾個字，他怕這幾個字一說出口，秦正的念想沒了，人也就沒了。
可是他那一刀當胸刺入，秦正原本也是活不了了，臨死也沒能聽到他等了十幾年的那句話，眼睛裏的光又慢慢滅了下去，只是最後喃喃給自己說：“下輩子，你……做我的，兄長吧……像今生護着顧戎，他們一樣，讓你……也疼疼我……”
段清逸立在牆頭，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不知不覺也跟着濕了眼眶，最後聽到顧策痛苦的嘶吼，不忍心再看下去，轉身回去接莫昭了。
“愛妃你回來了？”莫昭一直聽他的話，老老實實地待在太後的寝宮裏，看到他回來了，立刻飛奔了過去。
段清逸抱緊了莫昭，低頭看着他，笑着說道：“昭昭，累不累？”
“累的，想睡覺，最近你不在身邊，我都沒有睡好過。”莫昭做了一夜的冷血帝王，終于在段清逸的懷裏撒了撒嬌。
段清逸二話不說，背過身去将莫昭背起來，然後還輕輕掂量了一下，眼角泛着淚光，卻笑着說道：“昭昭瘦了。”
“你不是一直都嫌朕太胖了嗎！”莫昭不服氣地說道：“朕就是要瘦！”
“我現在想把你喂得白胖白胖的。”段清逸背着莫昭，迎着将要升起的朝陽，慢慢朝着寝宮的方向走去。
他們身後是成堆的屍體和鮮血，這兩個人卻像是沒有看到一樣，一路有說有笑地走着，一輩子也就這樣走下去了。
算是給這個故事一個結局- -斷更太久了，是我自己也有原因，那個時候寫什麽都寫不好，也沒有信心再寫下去了，然後沉澱了幾個月，看了一些書，學習了很多，希望以後能寫出好一點的故事。
不是故意卡着不解V的，如果還有人看的話可以留言，我返點給你們，抱歉啦，以後不會了，我總的來說還是一個坑品比較好的作者……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