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正文完
同北疆不同,京都開春後,便是一天熱過一天。
蕭承元死後,便被放置在奉安殿內,縱然棺裏放了冰塊,但若有若無的惡臭,還是飄了出來。跪坐在靈柩旁的林丹薇,擡手用帕子掩了掩口鼻,身後的大宮女,忙向身邊人使了個眼色。
很快,就有一個小宮娥跑進來道“娘娘,陛下一直哭鬧不止,怕是想您了。”
蕭承元後宮雖充盈,但膝下卻只有林丹薇所出的這一子,只留下一紙讓幼子繼位的诏書。
但朝野上下皆知,他們這位新帝是不足月出生的,身子骨很是孱弱,從出生後身邊的太醫就沒斷過。
林鴻年站出來道“陛下要緊,娘娘還是去瞧瞧吧!”
“那這裏就勞煩丞相了。”林丹薇順勢站起來,搖搖欲扶着大宮女的手走了。
一出奉安殿,她臉上的悲切一瞬間全沒了,只剩下不耐煩,若不是礙着文武百官,她才懶得裝樣子,上了步辇後,便問道“人處置幹淨了嗎?”
蕭承元這個皇帝,是他們林家一手扶持起來的,登基後,他知道在朝政上處處受制于她父親,便整日在後宮大展雄風。
林丹薇斷然不允許,有人撼動她兒子的皇位,蕭承元前腳寵幸了誰,後腳她就給對方賞一碗避子湯,卻不想竟然還有漏網之魚。
大宮女道“娘娘放心,奴婢親自檢查過了。”
這大宮女是林鴻年派來的,她做事林丹薇很是放心,當即就倚靠在步辇上閉目養神。
卻不想,剛走了兩步,她宮裏的宮女就面色慌張撲上來道“娘娘,不好了,太後娘娘剛才過來把陛下抱走了。”
林丹薇唰的一下睜眼,蕭承元是死了,可她這位姑母還活着呢!
林丹薇趕到林貴妃宮裏,宮人全被屏退了,只有林貴妃一個人坐在主座上,手上抱着林丹薇的孩子。
“母妃,”林丹薇像是沒瞧見,林貴妃那恨不得啖她肉的眼神,笑意盈盈道,“現在薇兒來了,您有事同薇兒說,讓人帶瑾兒下去吧!”
說完,偏頭沖大宮女使了個眼色。
那大宮女正要上前時,林貴妃突然抱着孩子站起來,神色癫狂道“你這個賤人,是你為了皇位,害死
了我的承元,是你!”
“這不是母妃教我的麽?”這下林丹薇直接連樣子都懶得裝了,就近在一個椅子上坐下,巧笑倩兮看着林貴妃,“母妃不也是這麽對待先皇的麽?”
這話,像是捏住了林貴妃的軟肋,她神色瞬間變得惶恐起來,“你……你怎麽會知道?”
“怎麽?母妃覺得自己做的天衣無縫麽?”
林貴妃臉色瞬間變得灰敗起來。
她做的天衣無縫嗎?!
其實并不。
崇明帝死前,就發現自己誤會了蕭承睿,當初給他下毒的那個內侍,早就投靠了林貴妃。
但崇明帝知道這事時,為時已晚,當時蕭承元已被立為太子,而他也像個廢人一樣,躺在床上手腳不能動,口不能言,只能目眦欲裂瞪着林貴妃。
那時的崇明帝也像她現在質問林丹薇這樣,口齒不清罵她‘賤人,毒婦。’
“我……我沒有,知道承元平安後,我……我就沒再動手了。”林貴妃語無倫次解釋着。
當初她給崇明帝下毒,是因為她以為蕭承元死在了棠州,而崇明帝卻完全沒有替她的承元報仇的意思,那她就自己動手。
原本她想着,誣陷太子下毒讓他被廢的,可後來蕭承元平安歸來後,她就沒給崇明帝下毒了,按理說,崇明帝不會那麽快殁了,除非……
“是你們!”林貴妃突然反應過來,表情猙獰道,“是你和哥哥做的?”
“母妃在說什麽呢!”林丹薇擡起自己的手,五指纖細白淨,看着幹幹淨淨的,可實則卻是滿手血腥,她笑的輕巧,“給先帝下毒的是姑姑您的人啊!”
那些人是她的沒錯,可他們全是兄長給她的,她能命令他們,林鴻年自然也能。
林貴妃臉色瞬間慘白,她無條件相信林鴻年,可他為什麽要這麽對她?!他們是親兄妹,血濃于水的親兄妹啊!
還有她的承元……
“哥哥為了權勢,我能理解,”林貴妃怒不可遏擡眸,雙瞳幾欲噴出火來,“可你呢?林丹薇,我待你不薄,承元也對你很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好一句待我不薄,從小到大,你待我的好,不過是為了讓林家扶持蕭承元而已,甚至為了能扶持蕭承元上位,你不顧我的意
願,執意逼我嫁給蕭承元那個渣滓!”
“至于蕭承元對我也很好,嗬!他對我确實很好,從我嫁給他之後,他府上的姬妾就沒斷過……”
“承元的姬妾沒斷過,可你又是個什麽省油的燈,”林貴妃不喜歡別人說她兒子的壞話,當即反駁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嫁給承元之後,心裏還想着傅景行!”
“是啊!他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我心有他人,我們這樣井水不犯河水的,做一對表面夫妻多好,可他蕭承元非要來招惹我,那我就只能送他上路了!”
“你這個毒婦!毒婦!!!”
林貴妃氣的發抖,她當年是眼瞎了嗎?怎麽給她的承元,看上了這麽一個毒婦!
懷中的孩子突然哭了起來,聲音聽着跟貓兒似的,孱弱又無力,可就是這微弱的哭聲,瞬間刺激到了林貴妃。
這個毒婦為了自己的兒子能當上皇帝,不惜毒死了她的承元,她偏偏不如她所願,她也要讓這個毒婦嘗一嘗,喪子之痛是什麽滋味。
林貴妃神色癫狂将手中的孩子高高舉起,她原以為,會等來林丹薇痛哭流涕的求饒,卻不想,林丹薇只是冷眼旁觀看着,完全不為所動。
“母妃要動手就快些,反正這孩子是蕭承元強迫我時,留下的孽種。”林丹薇非但沒有求饒,反倒還在旁催促。
林貴妃舉着孩子的手微微發抖,怒罵道“你這個毒婦!他是你的孩子!”
“不,他只是我扳倒傅景行的工具,如今他替我做到了,也就沒什麽價值了,”說到這兒,林丹薇臉上皆是毫不掩飾的厭惡,“而且一看到這個孽種,我就想到了被蕭承元強迫時的屈辱。”
瘋子!這個瘋子!!!林貴妃抑制不住的顫抖。
“母妃要是想殺了他,那就動手吧!反正阖宮上下都是我的人,他死了,我再找一個年齡相仿的孩子,照樣能享太後之榮。”
說完,林丹薇施施然站起來,一臉冷漠朝外走。
見她完全不在乎自己親生兒子的死活,林貴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腳下一軟,抱着孩子跌在地上,嚎啕大哭。
出來後,林丹薇在廊下站了片刻,身後便響起了腳步聲。
是她的大宮女帶着孩子出來了。
林淼淼輕蔑笑笑,她這個姑姑什麽都好,就是太重感情了。
如今蕭承元不在了,這個孩子是蕭承元唯一的骨血,如果她發現他威脅不了她,就斷然不會真的對他下手。
“如果剛才,姑姑沒有手下留情呢!”微冷的男聲驟然響起。
林丹薇偏頭,這才看到林晚舟站在廊柱旁,蔥郁的榆樹遮住了他的身影,不知道他來了多久。
她笑笑道“二哥剛才不是聽到我的答案了麽?”
“林丹薇!”林晚舟的聲音裏皆是壓不住的怒氣,“他身上也留一半你的血。”
“可另外一半是蕭承元的,”林丹薇用帕子細細擦着指尖,“太髒了。”
“你……”
襁褓中的孩子似乎是感受到了母親的厭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大宮女手忙腳亂哄着,祈求看着林丹薇,希望她這個當娘的哄一哄,卻不想林丹薇跟沒看見一樣,直接朝外走。
“把孩子給我。”林晚舟壓着怒氣,接過孩子慢慢哄着,跟着林丹薇向外走,試圖勸她,“薇兒,蕭承元已經死了,這是你的孩子。”
林丹薇不想再同他說這個,“既然二哥來了,那他就交給二哥了,我回去睡會兒。”
“你覺得,區區一個異姓王的封號,能安撫傅景行嗎?”林晚舟高聲道。
蕭承元死後,林丹薇擔心傅景行會有所動作,便暗中派人去北疆,同傅景行談判,她許了傅景行三件事。
第一,允北□□立出來,許傅景行為異姓王。北疆大小事宜都由傅景行說了算,朝廷不插手幹涉,每年北疆不必向朝廷交稅納貢,但朝廷會繼續向北疆糧草。
第二,北疆與戎狄要戰要和,也皆由傅景行做主,朝廷絕不過問。
第三,新帝會為蕭承睿正名,并追封。
這三件事,無異是在明晃晃告訴傅景行,他可以在北疆建一個自己的小國,朝廷非但不會幹涉他,還會給他充足的糧草。
但這三個承諾,都是建立在傅景行不回京都的前提下。
林丹薇皺眉,“你想說什麽?”
“傅景行不會留在北疆。”林晚舟直白的告訴她。
林丹薇卻是漫不經心笑了笑,“不,他會。”
傅景行回京都,只能打着蕭思昭的名義
,到時候就算他得勝了,他若不将搶到的皇位,交給蕭思昭,便會招來口伐筆誅。
可若是他将皇位交給蕭思昭,那他就是為他人做嫁衣了。
兩相比較下,林丹薇覺得,自己給的這個條件更誘人。
畢竟蕭承元已死,傅景行的敵人已除,與其回京來為他人做嫁衣,倒不如在北疆建立自己的小國,過得潇灑快活。
而且據她所知,傅景行不是已經與戎狄的三王子達成協議了麽?
林丹薇以為她算好了一切,可卻獨獨沒有算計到人心。
這廂,她剛扶持幼子登上帝位,太後的位置還沒坐熱乎,就傳來八百裏急報,說傅景行帶着蕭思昭,打着‘清君側,靖國難’的旗號,一路上勢如破竹朝京都來了。
此時已走到了羅州,而羅州距離京都,不過三日行程。
朝野上下頓時一片嘩然。
先太子生前最與之不和的,就是先皇蕭承元了,傅景行現在打着這個旗號來,不就是明晃晃的是在說,扶持蕭承元上位的林家是奸佞麽?
而且不但如此,京都坊間,突然之間開始流傳,廢太子蕭承睿給崇明帝下毒一事,其實是被誣陷的。
而真正的幕後黑手是林家,目的是為了扶持蕭承元登基,而蕭承元登基後,林家又如法炮制毒死蕭承元,扶持尚在襁褓中的新帝登基,以此達到外戚操縱朝政的目的。
林鴻年派人鎮壓,但卻堵不住悠悠衆口,傳言愈演愈烈。
林丹薇這下也真的開始急了,她手上只有北衙六軍,一旦傅景行攻打過來,他們根本毫無勝算。
自從軍報傳來後,整個皇城上空的天氣,都壓抑到了極致。
林鴻年拖着病體,和朝臣們商議應對之策,林丹薇則保持着太後的威嚴,坐在簾後,一坐就是大半天,而她懷中的新帝,則握着拳頭,軟綿綿哭着。
哭聲細微尖銳,聽得林丹薇頭疼,她強壓着不耐煩道“陛下許是餓了,哀家帶他出去,諸位愛卿繼續。”
朝臣們停下讨論,恭敬送她出去。
一出殿門,林丹薇就不耐煩的将孩子交給身邊的人,“讓乳母抱去喂奶。”
有宮人忙帶着孩子下去了,林丹薇一轉頭,又看到了等在一旁,來給林鴻年送藥的林晚
舟。
“薇兒,收手吧!”擦身而過時,林晚舟開口道。
林丹薇腳下一頓,冷笑道“收手!?二哥難道不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麽?”
“薇兒!”
“當初要不是你放了姜瑟瑟,傅景行怎麽敢這麽氣勢雄心的來?!”林丹薇說這話的語氣,一如過去那個驕縱的相府三小姐,可這一次,她的眼裏卻帶了恨意。
她說,“二哥,是你害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的,是你!”
林晚舟放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緊,事到如今了,薇兒為什麽還要執迷不悟?!
“薇兒,”林晚舟嘆息道,“那次的事情,就算是二哥對不起你,可這一次,就這一次,二哥求你,你為瑾兒想一想。”
“他既然坐上了這個皇位,那就算死,也要死在這個皇位上。”林丹薇濃豔的面容上,皆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瘋狂。
林晚舟還想再說話,她卻寬袖一甩,轉身進了內殿。
天空一碧如洗,白雲雜亂無章的在空中排開,林晚舟垂眸在原地站了片刻,身後有恭敬的女聲響起,“二公子。”
是林丹薇的大宮女,手中抱着剛吃完奶的瑾兒。
林晚舟從對方手裏接過孩子,這孩子從出生起,就爹不疼娘不愛的,大多數時候,都是乳母在奶,他得了空,便會抱他玩一會兒。
瑾兒剛吃飽,似乎有些困倦了,到林晚舟懷裏時,他睜開眼睛看了林晚舟一眼,咧嘴笑了笑,手緊緊揪着林晚舟的衣裳,然後慢慢睡着了。
這孩子是不足月被強行催生下來的,長得清秀又孱弱,就連呼吸都比旁人輕了不少。
“二公子,該帶陛下進去了。”那宮女為難道。
林晚舟垂眸,盯着孩子又看了片刻,這才将孩子遞給那個宮人,“既然裏面在議事,我就不進去了,有勞幫我把父親的藥送進去。”
那宮女應聲過後,讓送藥的內侍跟着她進去了。
林晚舟轉身朝外走,心中已有了決定既然已成敗局,何苦要再拉多餘的人陪葬呢!
沒人知道,在傅景行攻城的前一天夜裏,林晚舟同林鴻年說了什麽,只是在第二天,原本要拼死抵抗的林鴻年,突然放棄了抵抗。
傅景行毫無阻礙進了城,直接帶兵朝宮中去。
同林鴻年的識時務者不同,林丹薇不肯束手就擒,直到她手中的人死的差不多了,見再無翻身的希望,她才含恨自刎而死。
傅景行淡淡扔下一句,“把這裏收拾幹淨。”便轉身朝外走。
剛下了臺階,林山就神色凝重過來道“将軍,小皇帝不見了。”
“知道了,”傅景行表情淡淡的,“先讓人把這裏處理幹淨。”
林山忙為傅景行讓開路,心裏有些狐疑,小皇帝都不見了,為什麽将軍完全不着急呢?而且看将軍這樣,好像早就知道,小皇帝會不見了一樣。
傅景行并不知道林山心中所想,解決完林丹薇之後,便直接去了議政堂。
除了病得下不來床的林鴻年外,朝中衆臣都到齊全了,傅景行手一揮,當日為林丹薇接生的産婆、負責照顧小皇帝的太醫、以及乳母,齊齊被推桑進來。
乳母跪到在地,哀求道“将軍饒命啊!太後娘娘用奴婢的家人要挾奴婢,說如果奴婢不守住陛下是女兒身的話,就要殺光奴婢的家人!”
這話一出,衆臣紛紛變了臉色。
他們的陛下竟然是女兒身?!
之後不用傅景行開口,産婆和負責照顧小皇帝的太醫,各自舉證也幫着證明了,林丹薇玩了一出假鳳虛凰,把自己的女兒送上帝位的事情。
朝中有見風使舵的,當即開始忿忿不平,罵過林丹薇之後,又開始瘋狂拍傅景行馬屁,“還是将軍有先見之明,這才沒讓歹人的奸計得逞。”
“是啊!是啊!”有人跟着附和,“多虧将軍機智,沒讓我朝基業毀在此等歹人手上,請将軍受我等一拜。”
說着,一群人便要屈膝下跪。
傅景行嗤笑一聲,“我與諸位都為人臣,諸位向我行的是哪門子大禮?”
同僚之間,确實不該行如此大禮,可如今傅景行已經控制了整個京都,有見風使舵的,猜傅景行下一步就是要登基為帝了,這才想先買個乖。
有純臣見不慣那些人醜陋的嘴臉,當即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聽說皇長孫殿下同傅将軍在一起?”
傅景行淡淡颔首。
有人立刻跳出來反對,“廢太子得行有虧,豈可讓皇長孫繼承大統……”
“德行有虧?”傅景行
打斷那人的話,饒有興趣道,“你倒是說說,怎麽個德行有虧法?”
“皇上已經下诏,為廢太子正名了,何來德行有虧一說?”有純臣當即指着對方的鼻子罵,“再說了,如今皇室血脈,除了皇長孫之外,還有誰能繼承大統?”
這倒是實話,因面容有損者不得繼承帝位,蕭承元便幾乎将手足屠殺了個幹淨,如今皇室中,确實沒有比蕭思昭更合适的人了。
那人被問的一愣,冷不丁對上傅景行似笑非笑的眼神,瞬間想得到了某種訊號,站直身子,正要尊傅景行為帝時,驟然覺得脖子一涼。
他下意識摸了一把,掌心頓時一片嫣紅,整個人還沒反應時,突然就栽了下去。
一群弱不禁風的文臣,看到這一幕,紛紛吓的臉色煞白。
傅景行提着吧嗒吧嗒滴着血珠的劍,,目光在朝臣臉上巡視一圈,“剛才周大人說的,誰還有異議?”
一衆文臣瞬間吓的腿肚子打顫,個個瑟縮的像只鹌鹑。
“既然諸位沒意見,”傅景行扭頭道,“那劉尚書就抓緊時間,準備皇長孫殿下的登基大典。”
姜瑟瑟随傅景行一同回的京都,傅家一把火燒沒了,她暫時住在別院裏,雖然知道傅景行入宮沒有危險,可還是有些擔心,不停朝院門張望。
直到太陽西沉,一身銀色铠甲的傅景行才回來。
姜瑟瑟當即跑過去,拽住她的胳膊,“懷臻,怎麽樣了?”
“林丹薇自刎了,新皇是女兒身的事情也被揭開了……”
“那個孩子呢?!”姜瑟瑟急急問。
傅景行掃了她一眼,“沒在宮裏,應該被林晚舟帶走了。”
傅景行攻入京都前,曾收到了林晚舟的信,林晚舟在信裏,說了新皇是女兒身的事情,并在信中向傅景行求和。
他勸林鴻年不再抵抗,換傅景行入主京都後,繞過那孩子一命。
姜瑟瑟道“被林公子帶走了也好,最起碼以後,她可以過正常姑娘該過的生活。”
“不擔心我會斬草除根?”傅景行挑眉,故意逗她。
姜瑟瑟搖頭,攀着他的胳膊,圓圓的鹿眼裏全是細碎的笑意,“你不會的。”
落日的餘輝灑在姜瑟瑟臉上,像是在上好的白瓷上,鍍了一層淺色的光暈,傅景行心下微動,将人拉到懷中,低頭便噙上了姜瑟瑟的唇瓣。
姜瑟瑟呆了呆,踮起腳尖,摟住傅景行的脖頸,慢慢回應他。
日光從他們身上滑過,将他們纏綿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傅景行握住姜瑟瑟的手,将她摁在他的胸膛處。
他不會說甜言蜜語,只能用這麽笨拙的方式,讓姜瑟瑟來感受——他對她的滿腔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到這裏就完結了,後面番外就是甜蜜的日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