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結束後, 她覺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手心腳心都是麻的。

她感覺她感覺剛剛壓在她身上的人關了空調之後走出房間, 她猜他是去洗澡了。經歷了剛才那一番, 她身上也是黏答答的, 格外不舒服, 但是卻沒有力氣跟着他出去,只能閉着眼睛, 清醒的等着回來。

他回來的很快,腳步聲越來越近, 最後停在床邊。

下一刻, 溫濕的柔軟落在她身上, 毛巾擦過的地方,分外清爽。

岑惜把眼睛睜開一條小縫, 偷偷看他濕潤的額前碎發, 他給她擦身子仔細的樣子,像是在寫重要文書般認真。

男人有所感應的擡起頭,看見她上揚的唇角, 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睡了。”

“快睡了。”岑惜說, 聲音輕飄飄的像是氣音,忽然, 她感覺到他即将要擦某個地方,輕輕別了一下身子。

簡珂輕哂:“這時候害羞,是不是有點晚?”

嘤嘤嘤,簡神在說什麽下流話,岑家小惜聽不懂!

岑惜以為自己第二天會睡到日上三竿,但是沒想到, 竟然在聽到外面傳來拖鞋趿在地上的聲音後,她就跟着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不要說昨晚經歷了那麽激烈的運動,就算是平常一動不動,她也不會這麽容易醒啊。

這是怎麽了?難道整個身體機能經歷過昨晚,都被改變了?

岑惜拖着酸疼的身體走出去,男人看到她之後的表情也很平靜,似乎她就該這麽早起似的。岑惜疑惑,但是面對他忽然又一句話都說不好意思說,又拖着酸疼的身體默默躺回到床上。

簡珂挑眉,慢條斯理的跟上去,把她蓋在頭上的被子掀下來一點,對上一雙圓蔔隆冬的眼睛,想了想:“怎麽了?不想跟我說話了?”

“不是。”岑惜如實說,她沒刷牙,把嘴巴掩在被子裏,“我昨天打呼嚕了嗎?”

簡珂:“沒有。”

呼……那就好,以前聽舍友說,如果她特別累的時候就會打呼嚕,看來昨晚她沒有太累。

簡珂:“但是搶我被子,拽都拽不出來。”

岑惜:“……”

簡珂:“而且你真的睡着了嗎?”

岑惜:“?”

簡珂露出略不解的表情:“為什麽一個勁兒的往我懷裏鑽?比醒着的勁兒還大。”

岑惜:“……”

他看着她兩只小爪子正在拽着被子輕輕往上擡,忽的笑了,伸出一根食指勾住被子,一股清甜的木質柑橘味撲面而來,他彎腰:“再多睡會兒?”

兩人的距離挨得很近,他似乎全然不介意她沒洗漱的狀态。岑惜看着他那根手指,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一些事情,臉忍不住一紅,甕聲甕氣的:“不睡了。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好像不是特別困,你知道的,我以前一般不會起這麽早。”

簡珂聲音溫淡:“因為你昨晚八點就睡了。”

哈?

岑惜驚訝,昨天沒看時間,只知道天黑了,原來她睡得那麽早?她拽着他略冰涼的手掌,向自己的方向轉了轉,看腕表上的時間。

已經九點了。

所以……

她連軸睡了13個小時?

怪不得不困啊……

“我不睡了。”她放下他的手,剛掀開被子,忽的被人打橫抱起,她熟練的纏上他的脖子,“今天不是還要去禦誠?你幾點上班?”

簡珂把人抱到衛生間,懷裏人卻不肯下地,扭着蹭着讓他把她放在輿洗臺上,先漱口,然後擠好牙膏,把牙刷遞給他。

他笑了下,一手托着她的下巴,一手拿牙刷給她刷牙,像在清潔貴重的汝窯天青釉陶瓷那般耐心仔細,回答她剛才的問題:“沒有具體的幾點,李鳶那邊約了下午兩點,我兩點前到就行。”

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他冷淡的眼尾勾勒出一道溫柔的弧度:“那邊沒人點我的名字,不用急”

“……”

岑惜幾乎是瞬間聯想到,某個周一和現在差不多的時間,她趕着去上他的課點名,怕遲到一路着急忙慌打車又騎共享單車,還傻乎乎的給“點點”發消息實時報位置,她頓時憤憤不滿,也學着他的樣子一只手把他的下巴托起來,讓他的視線向上平移,對上她惱羞成怒的小眼神:“你這樣欺騙女大學生,啊不,欺騙漂亮的校花女大學生,放在古代,是要浸豬籠的!”

……

簡珂眉尾微揚,這語氣,還真是和之前不一樣了,他慢條斯理的給她接了杯水漱口,像是真的在認真思考她的話般沉吟片刻:“不是娶你嗎?”

“噗——”岑惜沒忍住,一嘴漱口水直接噴出去,身前男人一身矜貴合體的襯衫被她弄的深一塊淺一塊,還有零星的幾個點上沾着白色的牙膏沫。

兩人頓時笑作一團,她是不小心惡作劇後的開心,他純是縱容。

她一邊笑一邊扯起身旁的衛生紙給他擦,但是水漬越擦越大,連某處淡紅色的痕跡都洇出來了。

男人攥着她的手,斂起笑意,克制的低聲道:“今天還想下地就別摸了。”

……

岑惜秒懂,耳朵微紅,觸電般的收回手。

簡珂把她抱回床上,自己去洗澡換衣服。

岑惜看着男人轉身後寬闊的背影,默默想,娶也不是不行,反正拐個大神回家,岑家小惜不吃虧。

昨夜下過雨,城市被雨水沖刷後煥然一新,泛着青草氣息的空氣彌漫着甜潤。湛藍的天空一碧如洗,雨後初霁的太陽像是遮了一層濾鏡,分外柔和。

兩人神清氣爽的到禦誠時是下午一點半,兩只手十指緊扣的交叉在一起,路過前臺,岑惜擡頭瞥了一眼小雨身邊的另一個前臺寧寧。

沒什麽感情,但是極具警告意味。

禦誠和其他的公司不同,連前臺也都是有硬件要求的,英語口語要流利。之前岑惜聽公司人事聊天時說起過,寧寧是個留學回來的富二代,來做前臺只是找點事做,連他都沒想到她能做這麽久,不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明白她能留在這裏這麽久的原因。

岑惜這個眼神的意思,是告訴寧寧,電梯裏“故意”的摩擦,走廊裏“不小心”的偶遇,送資料時“不經意”的指尖觸碰,可以收起來了。

從前臺一路往辦公室走,路過的人看見她的手牽在簡神手裏,皆投以十二分震驚的注目禮,以及,從他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懊悔的哀嚎——

簡神出手了,普通人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雖然律所裏的大多數人都沒和岑惜接觸過,但岑惜的長相本就是那種驚豔的漂亮,偶爾走廊上的偶遇,也能看出來她對待工作的認真仔細,律所裏的部分單身男性如果說對她完全沒感覺,那純屬違背人類本性。

但仍有人不死心,推推搡搡讓簡珂團隊裏的呂律師幫忙側面打聽,小呂人緣好,面子抹不開,只好買了四杯咖啡端上去,趁着訪客還沒來,故作驚訝問道:“咦,岑惜和簡神在交往嗎?”

“不是。”簡珂平靜擡眼,就在小呂想好怎麽出去交差的時候,他眼睜睜的看着簡神輕慢吐出五個字:“是我未婚妻。”

……

小呂出去不多時,李鳶的代理律師就帶着她由包宏藝帶領一起到了會議室。

會議室的布置很簡潔,一張竹木紋大桌子,十幾把椅子,一面用來紀要的玻璃黑板,再無其他。

從裏向外看去,幹淨的落地窗外是生硬冰冷的鋼筋,一如簡珂在法庭上給人的壓迫感。

岑惜注意到包宏藝和李鳶的代理律師聊天時的口吻似乎輕松熟悉,她不免有些緊張,擔心的看了一眼簡珂,但簡珂似乎什麽都沒察覺到似的,在桌子下面揉了揉她的手。

可這個動作仍然沒能讓岑惜安心下來。

尤其是她看見李鳶一直盯着他們搭在一起的手臂,她連面對抄襲者的憤怒都暫且被排在第二位。

落座前,李鳶的代理律師率先做自我介紹,他伸出手,面帶職業微笑:“簡律師你好,我是李鳶本案的代理律師李丞明。”

簡珂略略擡眼,無視另一雙一直盯着他看的眼睛,也起身握起李丞明的手:“李律師,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