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也沒有什麽本事?随彥辰的兩三句話就把你唬住了!”佟均肆無忌憚地嘲笑着随廖羲。
随廖羲生氣地捏爆了手中的可樂,将飲料水砸得滿地都是。他手揣着褲子口袋,氣沖沖地在道上走着。籃球場上傳來的笑聲讓他忽然擡起了頭,場上随彥辰正和朋友們玩得正歡。這讓随廖羲更加憤慨,傷害炜軒的人竟然活得好好的,還能這樣開心地笑,實在太不公平了。
随廖羲一邊走向籃球場,一邊拉下他的衛衣拉鏈,将衣服甩在了地上。“要不要幹一場?”
“彥辰,這是你弟嗎?”
随彥辰點點頭,但他早已注意到廖羲眼中的殺氣,自然知道來者不善。果然,在pk的過程中,随廖羲不斷犯規,沖撞着随彥辰的肩膀,甚至在攔球的時候,借助體型的優勢,将随彥辰重重碰到了地上。
“喂,你會打球嗎?這可是你哥诶!”
随彥辰卻一臉嚴肅,“就是因為他是我哥才這樣!”
衆人一聽,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扶我到旁邊坐一下。”随彥辰向身旁的朋友說道。
“我來!”随廖羲一把推開扶随彥辰起身的那個人,将随彥辰的胳膊搭在了肩上,他粗暴的拉扯讓随彥辰的手臂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随廖羲扶着随彥辰向前走着,還一直不忘在随彥辰耳邊挖苦着,“呼救啊,你可以立刻向你的朋友呼救啊。這個時候,你還僞裝什麽?你可以直接跟他們說,我們兄弟倆的感情其實一點也不好!”
“廖羲,我的肋骨有點痛……”
随廖羲立刻沉下了臉,剛到嘴邊用來挖苦的詞卻突然說不出口。
随彥辰從醫院的CT室出來,随廖羲急忙問醫生,“醫生,我哥有沒有事?”
“現在還不知道結果,片子要20分鐘之後才出來。”
随廖羲坐立不安,剛坐下來又立刻起身,張望着CT室門口的方向。當聽到護士喊“随彥辰”的名字時,他立刻沖了過去。
胸科的醫生看着随彥辰肋骨的CT片,問道,“你以前肋骨有沒有受過傷?”
随彥辰撫着胸口,“以前有骨折過。”
“那你以後要注意啊,不要做劇烈運動。這次沒有什麽大事,只是胸壁挫傷,敷些藥就好了。但是,這種病恢複慢,大概需要3 到4周的時間。”
聽到随彥辰沒有事,随廖羲長舒了一口氣。在回去的路上,随彥辰調侃道,“看不出來你膽子這麽小?”
“我這是關心你!”
“你不恨我了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好奇,害你受傷,我良心就這麽不安,當時你推炜軒落水的時候,又是怎樣的心情?你竟然沒有一絲的良心不安,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才這麽得無情?”
“我……我寧願受傷,來換你不恨我!”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說?”
“如果你可以忘記過去,得到真正的幸福,即使踩着我的屍體過去也沒有關系!”
“你又再用你的花言巧語蠱惑我,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虛僞!”
“你問我人是不是我推的,我都承認了。現在我又為什麽要騙你!”
“如果人真是你害死的,你為什麽不去死!你怎麽能這樣坦然地活着!”
“你很希望我死嗎?”
“……是……”說完之後,随廖羲竟然感到一絲後悔,他恨自己,竟然同情殺人兇手!
回到家,随廖羲躺在床上輾轉發側,反複回想白天他們的對話,這時,有人敲門,随廖羲起身打開門,随彥辰竟然走了進來。
“你來找我做什麽?”
“贖罪!”
随廖羲驚恐地看着随彥辰,他的聲音聽起來那樣瘆人。
“把門鎖好。”
随廖羲不知道随彥辰想幹什麽,但還是按照吩咐把門鎖了起來。
“你知道警察審訊犯人會在揍他們的時候隔着一個枕頭嗎?這樣就不會留下明顯的傷痕。”
“你什麽意思?”
随彥辰把枕頭遞給了随廖羲,“找揍!”
“你神經病啊?”随廖羲立刻像看怪物一樣地盯着随彥辰。
随彥辰卻摘下了眼鏡,柔順的劉海遮擋住了他的眼眶,“其實,炜軒的死一直讓我不安,有時晚上會做噩夢。”
“原來你會做噩夢,我以為你不會!”
“不,其實我也很害怕,假裝不害怕,都是裝的。”
“哼,”随彥辰突然變得誠實倒讓随廖羲感到十分好笑,“那你為什麽一直不肯認錯?現在來找我坦白又是什麽意思?”
“我想,既然我無法受到法律的懲罰,又要一直擔驚受怕,不如讓你,一個想替炜軒讨回公道的人來制裁我,就能讓我徹底解脫了!”
“解脫,你說得容易?”
“那怎樣才能讓你滿意?”
“我要你去跟炜軒的家人道歉,到他的墓前忏悔,我要你洗心革面做人!”
“這不可能!”
“你說什麽?這就是你悔過的誠意嗎?原來你還是在糊弄我!”
“我的立場沒有變,我認錯只是因為不想讓你難過,除此之外,我不會向任何人道歉,永遠不會!”
“想不到事到如今你還這麽嘴硬!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
“石頭。炜軒的死是他活該!”
他活該,他活該,他活該?這三個字像錘子一樣狠狠砸着随廖羲的神經,他忍不可忍地将随彥辰推到了地上,重重地楱了随彥辰臉頰一拳,随彥辰吃痛地費力提醒道,“不要打臉,你想讓你媽被趕出随家嗎?”
随彥辰不提還好,一提廖清,更是讓随廖羲恨上加恨,事到如今,還不忘拿他的母親威脅他。随廖羲拿過枕頭墊在随彥辰的肚子上,一口氣毆了好幾拳,最後還不忘朝随彥辰的小腿骨上來上一腳。對于打人,随彥辰可是駕輕就熟,在來到随家之前,他就是個惹是生非的人。
“随彥辰,你還真是腦子有病!躺在我房間的地板上,看着你這副樣子我都替你羞恥!”
“你一定很愛他……”
“請你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提炜軒的名字,連被你提到,我都覺得炜軒受到玷污!”
随彥辰本就瘦弱,連從地板上爬起來都害他連摔了兩次。他走後,地板上殘留下的淚慢慢幹涸,并沒有人注意到……
第二天清晨,随彥辰還是比以往下樓晚了些,早餐也沒吃多少,但還是對昨晚的事決口不提。這讓随廖羲更加意外,随彥辰本就是嬌生慣養的人,看他的細皮嫩肉就能看出來。而且他的言行一看就知道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雖然這樣的人很多虛假得很。他所做的這件錯事,随廖羲也該猜到了,一定是随彥辰的父親憑借財力幫他掩蓋的,否則警察怎麽會不追究呢。但他依舊困惑,把自己這個仇人掃地出門不是更能永絕後患嗎?可随彥辰為什麽還要留着他和母親繼續待在随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