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起雨,正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随彥辰和随廖羲在玄關穿鞋。随彥辰蹲下身都有些困難,行動也因疼痛而十分緩慢。

“很能忍嗎?”

“還好。”

“你是不是抖S啊?”

“抖S是什麽?”

“就是受虐狂!”

随彥辰竟然聽到這三個字笑了,“大概是吧。因為是你,我倒還能忍受。”

随廖羲聽到這話,踢開門就走,他實在忍受不了這個神經病的胡言亂語了!看到門外的雨,随廖羲皺了皺眉頭,正準備沖到雨裏去趕車,書包就被随彥辰從身後拉住了,“放手,你拉我做什麽?”

“今天一起坐車吧。”

“和你坐在一個車廂裏,你想讓我死嗎?”

“如果你不和我一起坐車上學,我就把昨晚的事告訴我爸。”

随廖羲冷冷地看了随彥辰一眼,“随便你。”說完,便掙脫開随彥辰的手徑直沖到了雨裏。

随彥辰慢慢坐進車廂裏,冷得縮成了團。張叔關切地說道,“少爺,很冷嗎?我把空調開大了。”

“謝謝張叔。”

“這種天氣,小少爺還是固執地不願坐車嗎?”

“張叔,我想拜托你。”

“有什麽事您盡管說!”

“如果晚上還下雨,你就先送廖羲回去,就說是父親的命令。如果問起我,就說我已經回去了。”

“那少爺,我之後再來接你?”

“好。”

雨果然下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放學雨還是沒停。彥辰走到走廊上,看着廖羲上了車便安心了。突然,他感到腹腔一陣抽痛,這種痙攣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斷斷續續地發生着,看來廖羲的那幾拳真得下手不輕啊,但他并不恨廖羲,雖然他的話廖羲總是不屑一顧,嗤之以鼻,但他說的都是實話。他倒希望有一個人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他打得遍體鱗傷,這樣反倒是幫了他,讓他能在罪責感中喘口氣。

今天的廖羲很反常,竟然早早就上床休息了,似乎這種異樣只有彥辰覺察到。彥辰蹑手蹑腳地走進廖羲的房間,隐約能聽見廖羲簌簌的呼吸聲,他撫了撫廖羲的額頭确認沒有發燒,剛準備抽出手卻被廖羲一把握住了。緊接着,廖羲拉住彥辰把他抱到了身旁,臉頰還在彥辰的肩膀上蹭了蹭。仍然熟睡着,沒有要醒的樣子。看來是自己過于在意了,還以為廖羲生病了。

本來這個時候,彥辰該在胸口上敷藥了,但是看着廖羲睡得這麽沉,便想多陪陪他。但就這樣呆着有些無聊,便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用廖羲的手指便輕易打開了密碼。彥辰知道這樣有些不道德,但他發誓他只是想看看廖羲的照片,除此之外,他保證不窺探對方的任何私人信息。

翻弄着相冊,除了一些自拍之外,最多的就是廖羲和炜軒的合影以及一些私密照片。有他們的接吻照,還有在床上的親密合照。看着這些,彥辰有些眼酸,他們看起來是那樣開心,那樣合拍,嫉妒他們的自己顯得是多麽多餘,多麽可笑。他比炜軒醜陋,比炜軒個頭要矮,除了家境好些以外,簡直沒有什麽優勢。即使炜軒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但也許這一切的幸福本來就該屬于他,只要自己肯放手,是不是所有的不幸都不會發生?廖羲也會比現在更快樂,而自己也不會成為一個爛人!一個一輩子洗不去污點的爛人!

也許是昨晚太累了,彥辰竟然就這樣在廖羲的床上睡着了,忘記偷偷離開。當早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廖羲正厭惡地注視着自己。“滾!”

彥辰很讨厭廖羲的态度,但也不好發作,畢竟自己理虧。這時,他突然看到了床邊的櫃子上放着一把七色的折疊雨傘,這把雨傘的七種顏色是旋轉呈現的,并不常見,他不會認錯,不自覺地拿起它,“你還留着它。”

廖羲一看,氣憤地沖過來從彥辰手中奪過了那把傘,“不準你動炜軒的東西!”

“這不是炜軒的,是我的!”

“你在胡說什麽?”

“是我借給炜軒的,現在你可以還給我了吧。”說着,彥辰便要去拿那把雨傘。

“你知道這把雨傘對我有重要的意義,炜軒跟你說過對不對?所以你現在故意這樣做,為了讓我難過是嗎?”

“那你……留着吧。”彥辰想說,這把傘對我也有着重要的意義。但還是算了吧,他始終敵不過廖羲和炜軒的感情,又何必自讨沒趣呢?

“你……是不是喜歡我?”

“……”

“原來如此,原來你真得喜歡我,怪不得什麽事都跟炜軒作對,什麽事都讓着我,原來你一直嫉妒炜軒,嫉妒我身邊的位置!”

彥辰杵在原地不敢作聲,因為他覺得尴尬至極,自己的內心就在這一瞬間不光彩地現了原形。他還奢求在未來的某一天,随廖羲也許能看到自己的好,接受自己。但現在看來,所有的付出都像是個天大的笑話!

“怎麽不說話了,平時不是巧舌如簧,很會裝模作樣嗎?”

“我……我喜歡你。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我……”

“知道就好!現在你可以滾了!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你可以不用這個‘滾’字嗎?我畢竟是你的哥哥!”

“哦?作為哥哥既然觊觎自己的弟弟,你不覺得這樣的你很丢臉嗎?”

“我喜歡你的時候,你還不是我的弟弟!”

“哦?從什麽時候?”

“比炜軒更早!”

“我讓你不要再提他的名字!”廖羲揪住了彥辰的衣領把他重重推到了牆上。

堅硬的牆壁讓彥辰的背部受到不小的沖擊,胸腔也跟着疼痛起來。

“如果不是為了我媽,我早就離開這裏了!每天看到你,你知道對我來說有多痛苦嗎?”

“我也不想這樣,對不起。”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有臉你就該對炜軒說,對炜軒的父母說!”

“做不到!”

“你!”廖羲一拳砸向彥辰臉龐的牆上,指關節立刻滲出了血來,“我忘了,跟你這個沒有心的人講道理,就是白費力氣,我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