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倆攥着少說有二十萬, 惶恐的等到了媽媽補完課回家,迎接他倆的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王芸把錢塞回盒子裏,屁股沒沾沙發, 扭頭就走。走之前還順便把一雙讓她操心的兒女也攆回學校。
俗稱眼不見心不煩。
落魄的岑家小惜和岑家小臻相依為命走向地鐵站。
岑家小惜, “那不是水果禮盒嗎?為什麽會有錢?你去開門的時候, 那阿姨嘀嘀咕咕跟你說什麽了?”
岑家小臻也意識到了事态的嚴重性, 努力回想,終于想起阿姨說過的幾句話, “哦——阿姨是什麽什麽風的家長,送些薄禮, 王老師以後照顧一下!”
……
所以, 他們倆吃了學生家長送的禮??
收了人家的禮, 就默認要替人家做事,怪不得一向公正的媽媽會急成這樣。
跟岑臻分別後, 自知因為餓昏頭而做錯事的岑惜從外賣軟件上買了個巨貴的西瓜, 反季水果,家附近根本沒有,還得叫同城跑腿。
真是一個破財的周末。
然而這個周末并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她。
岑惜剛到學校, 還沒來得及跟舍友解釋自己為什麽這次回來的這麽早, 肚子一陣牽扯墜疼,讓她書包一扔, 沖向廁所。
宿舍的廁所再次停水,這個肚子疼來的又蹊跷,岑惜稍加思考,沒去女寝走廊的廁所,而是扭頭奔向了圖書館。
噗嗤,咕嚕嚕。
來如雷霆收震怒, 罷如江海凝清光。
盡管從寝室跑到圖書館的這個過程快要讓她疼的面無血色快暈過去了,但是現在岑惜十分慶幸自己的選擇,因為這味道……
太辣眼睛。
她甚至都想到如果別人發現自己,在論壇上曝光賽校花上廁所的味道太重的慘狀了。
對她來說,這跟果照被曝光沒區別。
沖了一次廁所,她仍然覺得沒排幹淨,再次蹲下來。
岑惜默默告誡自己,不義之財不能斂,反季水果不能吃,不然現世報來的比想象中還快。
蹲的無聊時滑屏解鎖,她本來是想問問岑臻那邊的情況,綠色軟件還沒來得及打開,企鵝上小徒弟先蹦出了消息。
【.:[文件]】
【.:師父,我寫完新書開頭了,能幫我看看嗎?】
看到點點的消息,岑惜還有種久違的感覺,期中考試過後,師徒倆有好久沒聊天了。
她蹲在廁所上,兩手端起手機。
【七惜:好鴨】
【七惜:不過我在外面沒有電腦Σ( ° △°|||)︴你着急嗎?我回去給你看?】
【.:好的】
【.:不急】
【.:這麽晚了還在外面?】
看見這句話,岑惜擡頭看了一眼手機右上角,竟然都快十點了。
這一天忙的颠三倒四,點點不說她都沒注意,
現在感覺腸胃清理的差不多了,岑惜準備沖廁所走人。
她剛站起來,聽到外面一聲女生的驚呼,“天哪,廁所怎麽這麽臭!”
然後是好幾個人一起極速的擰開窗戶把手的聲音,伴随着彼此“快透透氣”的催促。
岑惜:“……”
既然都這麽臭了,直接走不好嗎……
萬般無奈,偶像包袱護體的岑惜只好把踩在沖水器上的腳輕輕的放了下來,打算等她們走了再沖。
然而這個周末秉着不弄死她不罷休的原則,決定水逆到底,讓外面幾個女孩在這就聊起來了。
聊!起!來!了!
廁所不是岑惜家開的,但是岑惜也想問一句——
真的……不……嫌……臭……嗎……?
距離兇.器最近的岑家小惜,已經快缺氧了……
此時的她萬般後悔,早知道趁剛剛隔壁廁所還有人的時候,她就應該硬着頭皮出去。
站了一會兒,她的膝蓋有點疼,蹲下的話距離兇.器太近,岑惜只能半蹲着捶捶膝蓋。
“誰?”似乎是她錘腿的聲音有點大,外面的女孩警惕的問道。
生怕被發現的岑惜大氣兒都不敢出。
“沒人,這麽臭怎麽可能有人呆這麽久,你接着說。”另外一個女孩安慰道。
既然都這麽臭了,那你們怎麽還呆了這麽久啊……
岑惜扒在廁所牆上,只為了能躲兇.器遠一點,欲哭無淚。
外面的情況似乎是其中一個女孩被劈腿了,姐妹們一開始還在幫着譴責渣男,到後來方向就變了,開始鼓勵小姐妹開始新生活。
“嗯!”失戀女生備受鼓舞,“其實,在他之前我喜歡簡神,我調整一段時間,減肥美白之後想重新追簡神!”
“好!”她的小姐妹們鼓勵道。
……
什麽叫陰魂不散,這就叫陰魂不散!
從家裏,到宿舍,再到女廁所,無孔不入。
大概是在這裏被憋出毛病了,岑惜現在看誰都不爽。
吐槽完簡珂,她又在心裏腹诽無辜女同學。
姑娘啊,你可長點心吧!你要是能追得上簡神,當初你就不會選擇跟渣男在一起啊!
這就好比你上了半年家門口的大專,忽然覺得大專不好要去試試清華,但是你要搞清楚,如果你考得上清華,當初壓根就不會去大專啊!
幾個女生在這個充滿味道的廁所裏,竟然聊到圖書館響起閉館提示音,岑惜像個變态一樣,躲在女廁所裏全程聽完了人家追求簡神的秘密計劃。
又躲在廁所裏将近十分鐘的時間,聽到最後檢查的管理員離開,外面悄無聲息的時候,岑惜才敢悄咪咪的打開隔間鎖。
去外面看了一眼,圖書館裏除了書和書架什麽都沒有了,她凱旋而歸,如将軍劍入鞘一般,勇敢的踩下了沖水按鈕。
沖完廁所,岑惜一身輕松,噔噔噔跑下樓準備回宿舍睡覺。
到門口時,她傻眼了。
……大門鎖了。
她不死心的拽了一下大門把手,紋絲不動:)
這都什麽事啊!!!
岑惜被自己的智商打敗,打開手機手電筒往裏面走,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只能在這裏度過慘絕人寰的一夜了。
手機上的時間指向夜裏十一點半時,企鵝再次蹦出了消息。
【.:師父還沒回家嗎?】
【.:還好嗎?】
【.:文章不用看了,師父你回我一下】
一連三個消息發過來,透着着急和擔心。
岑惜把整個上半身都癱在圖書館的桌子上,用下巴撐着桌面,思考着話該怎麽說,這事兒聽起來才像是人能幹出來的。
【七惜:點點】
【七惜:我說我現在在我們學校圖書館裏,你信嗎?】
對面遲疑了很久。
也是,這個點還在圖書館,岑惜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但事實是,事情就這麽發生了。
【.:一個人嗎?】
?
【七惜:不然是一條狗?】
深夜十一點四十五,已經睡着的簡母被家裏鬼鬼祟祟的聲音吵醒,她戳了戳簡父,示意老公出去看看怎麽回事。
簡父困的不行,打着哈欠,開了客廳的燈。
穿着珊瑚絨睡衣的簡父,和他大半夜穿戴整齊不知道是剛回來還是要出去的兒子兩面相觑。
簡父,“?”
“您怎麽起來了?”簡珂若無其事的取下一件深藍色大衣套上,全然不覺他自己大半夜穿成這樣,該回答這個問題的應該是他。
簡父沒睡醒,都被問懵了,還是簡母跟着起來,問道,“你現在要出去啊?”
簡珂“嗯”了一聲,低頭換鞋。
“去幹嘛?”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情,簡珂勾了下唇角,眼神不自覺的柔和了幾分,悠悠開口,“如果成功了,就是去給您找兒媳婦兒。”
門被關上,餘下的一點冷風讓屋裏的兩位中年人稍微清醒了一些。
簡父側頭看了一眼簡母,“那個,你兒子剛剛是說,要去給你找兒媳婦兒?”
簡母呆滞,她一時沒消化過來這個消息,跟着重複了一邊,“好像,你兒子剛剛說是說,要去給你找兒媳婦兒吧。”
深夜十二點整。
一輛黑色賓利添越SUV飛馳在高架橋上,比這輛車更顯眼的,是裏面坐着開車的那個男人,俊雅的渾然天成。
同樣的深夜十二點整。
點點還是沒有回岑惜的消息。
她趴在圖書館的桌子上胡思亂想了很久。
是不是不相信自己這個點還在圖書館啊?或者以為這是她為自己不想看文找的借口?
天地良心啊!
這要是放在別人身上,岑惜也就不解釋了,随別人怎麽懷疑,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是點點不一樣。
點點在她心中的位置和意義都非常重要,她無處散發的,不為人知的最真實的那一面,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點點知道。
她不想失去點點。
【七惜:點點在嗎?】
【七惜:點點,我不是不想給你看】
【七惜:唉算了,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我今天在圖書館拉肚子了,然後廁所外面有人我不好意思出去,就把自己鎖圖書館裏了】
為了證明清白,她還給點點拍了張圖書館的照片發過去。
十二點一刻。
點點還是沒有回消息。
岑惜撓了撓頭,看了一眼自己剛剛發出去的消息,發出煩悶的“啧”聲,盡管親身經歷了,但可信度實在是低,早知道還不如編一個看起來可信的謊呢。
她伸出大拇指,往上劃了劃屏幕,找到點點給她發的文件。
雖然手機屏幕小了點,但她還是決定現在就看。
淩晨一點零五分。
簡珂拿出自己那張從來沒用過的校職工卡,刷開了圖書館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