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城的時候,已經十點多,再從機場回到家,時間已經是十二點。虞纾茵拖着行李箱站在家門口,只覺得心裏堵得慌。打開門進去,一切都與她走的時候無異。她把行李箱裏的東西拿出來放好,開始慢慢地掀開家什上蒙蓋的白布,慢慢地收拾起家來。其實也沒什麽可收拾的,她離開也不過一個月光景,但她還是認認真真收拾着。
從卧室到客廳,再到廚房、衛生間,她都一絲不茍地擦洗着。她需要的,不過是忙碌,她要讓自己忙碌到完全沒有閑暇去思考剛剛看見的一幕,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去填補自己內心那大片大片的空白。
出租車駛進小區的時候,她正依着窗戶望着窗外的風景,卻不想,看見了華景楓和李莘琦。原來,他們一直住在同一個小區裏,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李莘琦坐在休閑椅上,華景楓蹲在她的身前,從虞纾茵的角度看過去,華景楓應是将耳朵貼在了李莘琦的肚子上,聽着小寶寶的動靜。呵,多麽像一家人呢,而自己,則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外人罷了。
她嘆息着轉過眼,不願再去看一眼那個幸福的場景。
或許,真的是他們的緣分太淺,又或許,上天只是匆忙地安排了他們的相愛,并沒有給他們安排一個相守的結局。
過去了,都過去了,再也不要糾纏在過去裏。虞纾茵在心裏只有告訴自己,說了許許多多次,卻依舊停止不了她心裏的難受。
虞纾茵愣在落地窗前,直到電話響起才喚回她的意識。
“纾茵,到家了吧?”吃完了那頓心不在焉的午餐之後,蘇涼便給虞纾茵打了電話過去。
虞纾茵一手拿着電話,一手擦拭着面前的茶幾,卻是越擦越髒。“嗯,到了。蘇涼,謝謝你。”
蘇涼笑:“謝什麽呢,不過一點小事罷了。對了,子妗要結婚了。”
這個消息有點突然,虞纾茵詫異地問:“是嗎?怎麽一直沒聽說她有男朋友,是誰?”
“我表哥,就是灰度原來的老板。”
他?在洗塵宴上故意刁難的人,居然是蘇涼的表哥,這也太巧了一點吧。“難怪他會叫你小蘇涼了,呵呵。”
“纾茵,我……”話到了嘴邊,蘇涼卻又說不出來,他怕,說出來之後,一切将變成泡影。
虞纾茵認真地聽着,回身走到沙發前坐下,卻沒有聽到蘇涼的下半句,便問:“有什麽事嗎?怎麽吞吞吐吐的?”
“哦,就是,我想,想……纾茵,你,為什麽不帶我一起回去?”
“《繁華·紀》的人員差不多都已經飽和了,你在這裏并不能學到太多的東西。《灰度》換了新老板,很多事情要過渡,你在那邊待着可以學更多的東西。”這些,雖然可以作為一個理由,但卻不足以說服自己,也就更難說服蘇涼了。
她決定回江城的時候,完全忘記了蘇涼。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意料之內的說辭,蘇涼無奈地笑一聲,便說有事挂了電話。
蘇涼的電話剛挂斷,又一個電話打進來。
“纾茵,聽說你回來了。還好嗎?”華景楓站在樓下,仰着頭看着樓體外貼着的文化石,數着樓層。
“你聽說得倒是真快。”虞纾茵并沒有忘記自己回來時看見的那一幕,華景楓,你是真的做好了要讓我做小三的準備嗎?花心思穩住家裏的紅旗,再花心思扛起我這綠旗。
電話那頭沉默着,虞纾茵便自己開口:“那一晚在西安,我就已經說清楚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麽?”
華景楓依舊沉默着,直到虞纾茵準備挂電話,他才說話,很是無力的樣子,“纾茵,我也想明白了,就是我想最後見你一次,晚上,我在江邊等你到十二點。”說完,華景楓就兀自挂斷了電話。
手機被虞纾茵丢在沙發上,沒一會兒,屏幕就完全黑了下去。虞纾茵冷冷地盯着通體是黑的手機,俯身拿起,再一次丢掉,狠狠得。她的心裏,仿佛住進去一只螞蟻,不停地在爬。它所經之處,都是癢的。卻又因為隔着皮肉,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