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金子妗便接到虞纾茵的電話,通知她今天直接坐主編辦公桌。在她還未還過魂來之時,灰度的現任老板也打電話過來,說,從今天開始,由她擔任《灰度》的主編。直到上了班,金子妗依然覺得自己是在夢裏頭。她雖然也想過做主編,但是在她看見虞纾茵之後,就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卻沒想到,這金帽子突如其來地砸在了她的頭上。
午間,金子妗特地叫了蘇涼一起吃午飯。席間,蘇涼總是沉默着,面前的牛排只是被切碎了,并沒有吃多少。
“蘇涼,你怎麽了?”金子妗敲了敲桌子,這才喚回了發呆中的蘇涼。
蘇涼搖搖頭,放下手中的刀叉,說:“沒事,就是有點累。今天淩晨開了表哥的車送纾茵去機場,又趕回來,沒睡夠而已。”
說着,他便将整個身子埋進了沙發裏。
金子妗點點頭,順着蘇涼的話題說下去:“前幾天你表哥剛跟我說,灰度交到纾茵手上他也就可以放心去接管家裏的生意了,誰知道她突然之間就走了。你跟她住在一起,你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不知道,她走得很匆忙,只是說不想照顧誰,具體什麽事情我也不知道。”
“對了,昨天我看見她在接一個電話,還哭了,說什麽漯河西安的,可能跟這事有關。”
猛然間,蘇涼便想起那日在榆林的小餐館裏虞纾茵說的話——因為經過了一個地方,河南漯河。想起了一些難以啓齒的人和事。
纾茵,你那心裏,究竟埋了多少能傷你的事?蘇涼怔怔地坐着,心裏一抽一抽地痛起來。
在蘇涼和金子妗沉默間,餐廳裏忽然騷動起來,唏噓聲驟起。金子妗看了看周圍,見所有人都望着餐廳門口,便也透過玻璃望那個方向看過去。
“莳銘?”金子妗詫異地看着朝自己走過來的人,不禁傻了眼。今日的林莳銘,卸下了價值不菲的西裝,摘去了金絲邊框眼鏡,穿了一件紅白格子的襯衫和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俨然是當年金子妗認識他的那模樣。
蘇涼回頭看去,也是一臉的訝然。他早已習慣了表哥的西裝革履,如今換上了這般陽光青春的裝扮,倒是覺得別扭得緊。
林莳銘朝着金子妗走過去,每一步都是那樣得輕盈,就如他此刻的心情一樣。這麽多年了,他終于決定了要讓金子妗成為自己生命裏永遠不可缺失的一個人。他在金子妗面前單膝下跪,從身後拿出了一只小狗,放在了地上。
白色的小狗慢慢悠悠地走到金子妗的腳邊,拱起身子用頭蹭着金子妗的腳踝。
“子妗,嫁給我吧。”
金子妗愣在當場。
林莳銘把小狗抱起,捧在懷裏,将小狗脖子上簡單的素環亮在了金子妗的面前。
這一切,都如當年金子妗說的那般,分毫無差。甚至是戒指,都是金子妗親手畫出來的那個。
“表嫂,你要我表哥一直跪着嗎?”連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哀傷之中的蘇涼,也被素日裏嚴謹的表哥感動了,他從未想到,表哥也是一個懂得浪漫的之人。
金子妗接過小狗,含淚親了親它,将它抱在懷裏,解開了它脖子上系着的繩子,取下了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手上。
林莳銘站起身,将金子妗的右手緊緊地收在了自己的掌心裏。那一枚素環,磕在她與他的手掌間,滿滿的都是幸福。
金子妗和林莳銘,終是結束了長達十年的愛情馬拉松。她看着身邊的他,彎起眉眼,幸福地笑着。畢業之後,林莳銘便一直沒提過結婚之事,她一度以為,自己和他的愛情,或許只能是愛情,變成不了無法割舍的親情。卻沒有想到,林莳銘會突然地向自己求婚。
蘇涼望着緊緊挨在一起的表哥和表嫂,既是羨慕,又是難受。
林莳銘撫弄着小狗,擡起頭笑看着蘇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有些暧昧地對蘇涼說:“小蘇涼,你要加油,會成功的。”
蘇涼錯愕地看着表哥,他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居然已經被表哥發現了,而金子妗,卻是看着蘇涼和林莳銘,一臉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