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要辦喜事了,迷谷忙壞了,一邊要加緊采買布置洞府,一邊還要送喜帖,其實原本也不用他送,可是他想着這樣的喜事,狐貍洞裏可能萬年也無一次,若不親自去走一趟豈不是妖生一大遺憾,于是他從長長得賓客名單裏,找了幾個重中之重的人物,其中挑的第一位就是昆侖虛上的墨淵上神。

兩萬年前玄武淼清一戰,昆侖虛被迫西遷,遷移後的昆侖虛位于西海之南,流沙之濱,赤水之後,黑水之前。迷谷看着眼前這座仙霧缭繞的仙山,它雖一損再損,歷經磨難,但龍氣不減,反而沉澱下了歲月的滄桑厚重,依舊是那萬仙心中不可動搖的存在。

一路跟随白衣弟子來到大殿,一身藍袍的墨淵已在殿內等候,迷谷有些受寵若驚,謹慎得作緝行禮,并将懷中的燙金紅帖雙手奉上。墨淵接過,攤開,臉上露出一絲細微至極的笑意。“請轉告狐帝,我必準時赴宴。”

“恭候上神。”迷谷作緝退下,趕往下家報喜。

石柱後露出一個小腦瓜,眨巴着一雙星辰般明亮的眼睛。“師傅,你笑了,是不是有什麽喜事啊?”

“喜事是有。”墨淵敲了敲湊過來的小腦袋,把喜帖塞進了衣袖中。“下月初八前抄完兩百遍的弟子規,順便把你弄得一塌糊塗的劍閣收拾齊整了。”

“啊,啊!!師傅,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一百遍行不行?兩百遍小莫的爪子就真廢了,還怎麽幫您倒酒,插花,擦劍?”

墨淵不理會身後捶胸撓牆的小狐貍,兀自入了內室。屏風後,一人正背對着他對花酌酒。

墨淵将帖子置于桌上,道:“沒見過你這麽清閑的新郎官,還有閑情到我這偷酒喝,難不成下月與白真上神成親的另有其人?”

“哈哈……你多慮了,三生石上能與白真名字并寫的只能是我。”那人轉過頭,端起酒杯,嘴角含笑。“墨淵,我回來了。”

墨淵動容。“真是讓人好等……”

……

雖然這兩萬年裏,折顏一直都在,可是許多人老熟人都知道那并不是真的折顏,只能算一個與折顏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有時候記憶和經歷才是靈魂的重要部分,初時的驚喜也漸漸變得悵然若失。墨淵明白,想必白真更是深有體會,所以這些年的酸甜與苦楚恐怕并不少。索性折顏終究回來,也算圓滿了。

“墨淵,這次我來是想與你借一樣東西,就算是我大婚的賀禮。”折顏笑道

“說吧,無所求的折顏上神,傻了兩萬年,居然要與我讨東西了,真是喜聞樂見啊。”

“墨淵?……”折顏眯起眼上下打量了眼前的男子,疑惑得問道:“在這兩萬年,你似乎也變了不少,居然也會開我玩笑了,不會是遇到什機緣了吧?……”

“……”墨淵神色微變,漸漸放下了上揚的嘴角,道:“說吧,想要什麽?”顧左右而言他,真是越發可疑。

折顏收了調笑,正色道:“暗樞殘卷。”

墨淵聞言,臉上僅有的笑意算是退了幹淨。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我保證我的目的單純而無害,絕不會讓你為難。”墨淵不經意間散發的威壓,讓身體尚且“稚嫩”的折顏有些喘不上氣。這兩萬年裏,墨淵的法力越發深不可測了。

見折顏臉色有些難看,墨淵才收斂了氣息,道:“暗樞殘卷被父神列為禁物,裏面的每一個術法都是逆天而為,對施法者和受法者都有無盡的後患,你說單純,無害?”

“萬物皆有兩面性,如果父神真的想毀了它,那它應該早就不存在了,怎麽還會傳給你。即使是毒物,用的好,也是治病的良藥。況且你也知我為人,不會用來為禍蒼生,更不會給兄弟你添麻煩。”折顏循循善誘,試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給我個理由。”墨淵不為所動。

折顏捂着額頭,有些頭疼,墨淵還是那個墨淵,翻起臉來依舊不認人。

“有點難為情。”

“理由。”墨淵不緊不慢。

“我想給真真一個孩子。”

墨淵:“……!”

……

墨淵掃了眼折顏的胸,仿佛真的是在思索可行性。“我記得你原來是公的。”

“我還是公的,呸,男的!” 折顏捂臉,墨淵你變壞了,沒想到才兩萬年你變成了這樣的墨淵。“不是我生,也不是他生,我是想造一個。”

“造一個?”墨淵冷哼一聲,這麽容易,說得跟種一顆白菜似的。

“你就說吧,借不借,不借我就走了。”折顏起身,大有甩袖而去的架勢。

墨淵慢悠悠着喝茶,等人磨蹭到門口,才開了口。“我有說不借嗎?”

折顏立馬縮回門檻外的腳,掉頭,手掌一攤道:“拿來!”

墨淵依舊冷言冷語:“憑你現在的修為能造出個什麽來?”

“你肯幫我?”折顏喜出望外。

“看在我未來大侄子的份上……”

作者有話要說: 據說你們看完結局都很傷心,所以我來搞事(xiao)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