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珂撕下一頁, 标簽把自己剛看過的地方标記了一下,放下筆一只手伸到頸後揉了揉,另一只手不緊不慢的打字。
【.:有多不可告人?】
【七惜:我昨天, 睡在圖書館一晚上, 今天早上醒了之後他的衣服在我身上!!!】
【七惜:可怕嗎!】
那件衣服……
昨晚将近四點, 猛地刮起了一陣狂風, 風順着圖書館的門縫往裏鑽,她只穿了一件毛衣, 凍的一邊睡覺一邊哆嗦。
他本來想着給她披一會兒,等早晨再拿回來, 但誰知道後來她冷的就像小貓護食那樣, 緊緊扯住了衣角。
硬拽會把她拽醒。
時間又不早了, 他只能把衣服放在那,自己先行離開。
【.:要不然你問問他, 他的衣服為什麽會出現在你身上?】
【七惜:怎麽可能!】
【.:怎麽了?】
【七惜:點點你是不是傻!我要是問他, 不就代表我告訴他我在圖書館待了一夜?】
【七惜:為師的面子往哪擱!】
【.:沒關系吧?我現在知道了,沒覺得丢臉,只覺得很可愛】
【七惜:那是你!】
【七惜:咱倆的關系跟他不一樣!】
【七惜:我跟他……那就是, 水與火的關系!不相容的!碰在一起肯定要死一個!】
水與火……嗎?
簡珂無奈的嘆了口氣, 微微仰頭,在椅背上歇靠。修長的雙腿交疊, 慵懶帶着點矜貴。
他實在是不懂,兩個人的關系怎麽就到了水與火的地步了。
他想去找她,但是一時也沒想好該怎麽解釋。
他決定不想了。
童話故事裏的公主遺落了一只水晶鞋,王子就憑着水晶鞋找到了她。
那現實生活中的小公主,會不會用大衣當線索?
如果她願意找,他會回饋給她最漂亮的裙子, 送她最好的南瓜馬車,替她阻擋全世界的毒蘋果。
簡珂起身,從寝室的衣架上拿起另一件大衣套上。
包宏藝翻了個身,就見大早上的天還沒亮,簡珂就要出去,他故意捏着鼻子惡心人,“阿珂,你要去哪裏呀?不陪人家啦?”
做戲做全套,他又小跑了兩步跑到簡珂面前,小拳拳錘簡神胳膊。
挨了一下的簡珂皺眉抽了一聲“嘶”的涼氣,表情看上去有些扭曲。
包宏藝一愣,他下手不重啊,這人咋還碰上瓷了?
包宏藝不知道,昨天簡珂為了不讓燈光照到那人的眼睛上,擡了一整夜的手。
甩了甩胳膊放松,簡珂拿出手機,本來想問她在哪,他打算直接過去,卻看見上面彈出了一條新的消息。
【七惜:要是被他知道了這種事,我寧可昨晚死在圖書館裏!】
簡珂手一頓。
他垂眸看着手機,保持這個動作良久,而後随手一揮,把手機扔到桌子上,呼吸變得沉重。
包宏藝裹緊了小被子,他好像把玻璃珂錘廢了?
岑惜不再去想大衣的事情,只當這是個靈異事件。
然而她沒扔掉衣服,反而妥善收好,壓在衣櫃的最底層。
物權法下課,401寝室的四個女生從第二教學樓出來,正在讨論一會兒要點什麽外賣。
忽的瞥見校門口出現了一道清麗的風景線。
李樰容的性子很張揚,又愛大笑,因此她出現的地方,總會第一時間吸引許多目光。
她穿的很單薄,看得出來是剛從溫暖的地方下來,手裏拎着大小不一的黑色山茶花紙袋子,這個牌子的logo岑惜在華堂一樓見過,随随便便一雙鞋就能賣到大幾千。
不是一般人能負擔的起的。
高佳佳和許韻跟在她後面,手裏拎着同樣品牌的袋子,不知道是幫李樰容拿的,還是李樰容送她們的。
盡管一個是校花,一個是賽校花,但是岑惜的朋友們其實都沒把李樰容放在眼裏,覺得李樰容和岑惜比起來差太多。
岑惜是一個專注于自身的美女,之前也沒怎麽留意過她,聽說過校花這個名號,只是從沒對上臉。
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麽的,她的眼睛就沒辦法從李樰容身上移開。
等回寝室點完外賣,她躺在床上放空了一會兒,給點點發了條消息。
【七惜:我碰到我們校草的女朋友了】
簡珂面前透明鋼化茶幾上的咖啡已經涼透了。
他跟包宏藝已經在這裏坐了将近六個小時。
面前坐着的是他們的委托人,中漾投資的總裁謝東。
中漾投資隸屬于中漾集團,是集團下面的一個分支,每年交的稅數以千萬記,預計明年4月上市。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老董事謝國遠,也就是謝東的父親猝死在一個淩晨。
商賈巨鱷死後,人們是來不及悲傷的,因為争財産都忙不過來。
不過謝東看中的不是這些已有的固定財産,而是中漾集團的控制權,那才是真正源源不斷的,可以生財,取之不盡的財富。
“這事兒壞就他媽的壞在,謝國遠這老東西除了我跟我哥,還他媽有十一私生子在外頭!”謝東嘬了一口雪茄,罵自己屍骨未寒的親爹,“母豬下崽兒都他媽下不了這麽多!”
他說完,面前的內線電話響了,他比了個手勢給簡珂二人,接起電話,聽那頭說了兩句話,面色凝重的問電話那頭,“重要嗎?”
電話那頭給了一個簡短的回答,謝東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簡包。
簡珂起身,慢聲道,“謝總先忙,我們下去抽只煙再上來。”
兩人在集團秘書的帶領下坐電梯去到室外,一樓的廣場都是佩戴者員工牌的中漾員工。
幾個女員工時不時瞟幾眼,有些職位高的女領導直接沖他們這邊吹起了口哨,簡珂不瞎也不聾,但他看都沒看那邊一眼。
今天他出來辦事,穿了一件剪裁合體的西裝,擡頭時隐約可見的冷銀色袖口襯得他這個人疏離而禁欲。
他沒有抽煙的習慣,包宏藝偶爾煩心的時候會抽一點,煙瘾也不算大,但是既然簡珂都提了,就算是做樣子他也不得不點上了。
“這他媽總裁,剛還不是這副嘴臉呢吧?”包宏藝彈了下煙灰,想起一個小時之前的謝東,“覺得咱倆年輕,辦不了這案子,要不是他給的錢多,跟我多想接似的。”
他又吸了一口,想了想,說,“我覺得這人不想走正道,你看出來了麽?”
簡珂神色平淡,“不用看。”
他頓了頓,“這麽大的集團,不會沒有法務部,他找代理律師,不就是想做點不可告人的事麽。”
他說完才發覺,自己用的這個詞有點奇怪。
不知想起什麽,他的表情像是花暖冰化,拿出手機,電量依舊是出門時的100%。
然後他就意外得知了自己竟然有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