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陶哓哓沒有被她帶偏, 立刻察覺到這詭異的環境。
她低頭,眉眼低垂,食指搭在鼻尖掩笑, 指如蔥根,圓潤的指甲上塗着鮮紅的指甲油, 一笑百媚。
微翹的嘴角勾着笑, 她慢悠悠的問:“那你猜猜我是誰?”那
陶哓哓細細看了她的穿着, 看上去像三十歲左右,只是模樣, 很熟悉,如果見過如此絕美之人,應該不會忘記才對,陶哓哓實在猜不出,搖搖頭。
祁雲煙走到鋼琴前,身子慵懶的靠着, 目光沒有離開過陶哓哓, 也不說話。
她旁邊是一個古老的唱片機, 陶哓哓原本以為只是擺設,當音樂響起時,才知道是真的。
和剛才她彈奏的曲子很相似,可這段旋律明顯更加的凄婉。才聽着前奏, 就有一股很強的代入感, 仿佛置身在一片黑暗的森林,旁邊布滿了荊棘, 毒蛇吐着毒信子,蟄伏在暗處,沒有一點出路。
她的聲音, 缥缈,像一縷縷寒氣,從空氣中流傳而來,緩慢:“很多人,大概這輩子都聽不到這曲子,不過,也沒有多少人能聽得這曲。”她閉目享受,那神情眉目,像極了一個人。
“祁亦言……”陶哓哓脫口而出,小聲的叫出一個名字,祁雲煙聽見,莞爾。
“你是,祁亦言的……”
“母親。”她接口。
陶哓哓從那天知道祁亦言的身份後,就開始惶恐不安。她想象過祁亦言母親的模樣,卻不曾想到,她本人比想象中的要驚豔得多。
心生愧疚,覺得不敢面對,她捂着嘴巴,慢慢縷清思路,她剛才那話問的,顯然是已經知道了陶堔和她母親的事。
在陶哓哓的認知裏,她是希望陶染能幸福的,有個人能陪她到老,護她,愛她。可如果是以破壞別人的婚姻家庭來得幸福,這樣的真愛,是登不上臺面的。
腦海裏思緒亂飛,夾雜的那音樂,越發心亂。
幾次欲言又止,眼裏的惶恐,驚慌,無措都刻在臉上,她內心應該是糾結甚至煎熬的。祁雲煙笑着,享受的聽着,也注意着她的神情,很久不曾這樣覺得有趣了。
等一段過後,她停了音樂,說:“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陶哓哓,一個口一個堯的那個哓。”
“恩,是個很熱鬧的名字,我認識你母親,她叫陶染,對不對?”她一字一句的說着,夾雜着陰冷的音樂,陶哓哓只感覺通身冰冷。
祁雲煙來了興致,也是她看到庭院裏走來的一人,繼續走到她身旁,停了一會,才問:“那她和你說過你父親是誰嗎?”
“您到底,要做什麽?”陶哓哓背後的手捏緊,開始有些不自在,明明室內開着空調,卻總覺得四周涼嗖嗖的。
祁雲煙笑了笑,自顧自說着:“沒提過?倒也是,她怎麽可能提呢,呵呵……”
“你想知道嗎?”
陶哓哓想也沒想,搖頭說:“不想,媽媽既然不說,就一定有她的道理,傷心的事情,誰都不願提起。她把我照顧的很好,這就夠了。還有,我知道,您一定是知道我媽媽和祁叔叔的事情,對不起。讓您和祁亦言都受傷,真的對不起,我希望所有人都好。”她鞠躬,很誠懇的道歉,無論如何,對于她來說都造成了傷害。
祁雲煙看着這小小的女孩,指甲輕敲着鋼琴,目光瞥到門縫外的人,臉上的笑意一點點變深。
看來,她還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呢?真是個傻孩子,她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麽祁亦言會被這樣的人迷住,太過幹淨美好,就越勾起想要摧毀她的沖動,這種人,怎麽該存在他們中間呢?
祁雲煙沉了沉聲,說:“你口中的那位叔叔,不姓祁,亦言是随我姓,他姓陶,你名字的那個陶。”
陶哓哓一瞬間僵在原地,音樂再一次響起,像被抽了魂魄,腿都站不穩,她不敢去想她所說的深層意思。只是腦海裏,一遍遍重複着祁亦言說的那句話,“哪怕下地獄也陪我。”
他,他說的是真的。
她徹底站不穩,跌落在地,雙眸無神的大大張着,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無措的看着她,可憐兮兮。
祁雲煙拿了紙巾,走到她面前,蹲下溫柔的問:“怎麽哭了?他是不是叫你離開亦言?恩,他該是害怕了,畢竟你們在一起了,他們怎麽辦呢?再者說,他可是怕,你和亦言,這樣傳出去可是不好聽呢?”
陶哓哓瑟瑟發抖,拒絕着她的觸碰,祁雲煙妩媚一笑,心中湧現出一股報複後的快/感,她繼續說:“我再告訴你個事情好了,你之所以遇到祁亦言,可不是什麽意外。他是故意的,恩,我想想,大概在他十歲的時候,他就知道你的存在。可能是越來越好奇,再加上陶堔每天都和我鬧,他自然要來看看你的。哓哓,他喜歡你好久了呢。”
陶哓哓一想到祁亦言,只感覺到心髒被一根根細小的針紮着,痛極了,為什麽呀?他,竟然,竟然是……
“別說了,別說了……”
可祁雲煙看着她崩潰的模樣,像極了初見陶堔時的感覺,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傳遞着舒爽。
她笑聲風風韻韻,混合着這曲子,充斥着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她收起了笑容,挑起陶哓哓的下巴說:“害怕了?哭了好傷心,只是這樣你就要離開他了嗎?你不是很喜歡我們家亦言嗎?這麽放棄,他可是會很難過,畢竟這一次,他是動了心的。”
她推開她,自己反而撞到身後的牆上,驚恐的看着她說:“你瘋了,怎麽可以在一起,怎麽可以……”
“只是個身份而已……”祁雲煙無所謂的說着。
陶哓哓驚恐的看着她,打斷了她的話,呢喃,一遍遍:“不可以,不可以……”
祁雲煙十分滿意她的反應,她擡眸看了眼門口,又繼續問:“所以,你不喜歡他了嗎?哓哓,你要離開他嗎?如果你想要離開,我可以幫你。”
陶哓哓已經混亂,樂曲和她說的話,沖擊着她的理智,雙眼無神,眼淚落下,她近乎央求道:“對,我離開他,不可以的,求求你,帶我離開好不好……”
這時,祁雲煙滿意的站起,她拍拍裙角的灰塵,對着門那頭說:“亦言,你聽到了?”
陶哓哓眼角還挂着淚珠,身子已經麻木,她不可思議的看着,聽着那熟悉的人,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他蹲下,面前沒有一絲表情,沒有辯解,他輕輕捧起她的臉。淚珠滑落,滴落在他手心,陶哓哓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接近時一陣反胃,也表現了出來,轉頭幹嘔。
祁亦言一瞬間身體緊繃,前所未有的的恐懼感突然襲來,他咬牙克制着,單膝跪地,手轉過她的蒼白的臉,眼裏的眸光像一把利刃,薄唇輕啓問:“哓哓,覺得惡心?”
陶哓哓已經開不了口說話,只是哭了一遍遍搖頭,可是又忍不住幹嘔。祁亦言緊緊捧住她後腦勺,強制的扭過她的臉,不顧她的反對,吻住她。
她抵抗,她掙紮,祁亦言越發來勁。像兩個瘋了的人,彼此撕咬,都咬破了唇,還咬破了舌,兩人口腔裏不知道是誰的血。
身後的人還沒走,祁雲煙眯眼看着強,看戲一般的看兩人,可怕的是,她臉上得逞的笑意。
陶哓哓一直在掙紮,祁亦言單手握住她兩個手腕,控着她的動作,咬牙切齒,低沉着嗓音說:“你該走了。”
祁雲煙卻來了興致,她抱手,揚了揚下颌說:“可是,我還沒看夠。”
“他要回來了。”
“哼~那又如何?亦言,你是不是還沒告訴她,陶堔和她母親……”
“夠了,爸他不是傻子,哓哓失蹤,你卻在這時候回來,他會不知道查你的行蹤嗎?”祁亦言低頭看着陶哓哓的表情,打斷了祁雲煙的話,他後悔了,原來,毀滅是相互的。
祁雲煙自然是還沒看夠,她現在才知曉,原來毀掉一個人的心智,比殺掉一個人還有趣。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但是現在她還不能暴露自己。
收起笑容,她拿了大衣,扭頭就走,關上了門。
房間窗簾厚厚的,陶哓哓甚至看不清祁亦言的臉,那音樂沒關,如同冰刃朝她而來。
比這更冷的是祁亦言的聲音:“哓哓,你騙我。”
“你說,哪怕是地獄也陪我。”
陶哓哓眼淚掉的越厲害,她身體一陣陣的發抖。
“祁亦言……我們,是……我要離開……”她哆哆嗦嗦,口齒不清,也是因為她說的事情太過于震驚她的三觀。
那又怎樣,黑暗中,陶哓哓沒有看到他伸手摸到大衣兜裏,裏面有一疊白色折疊的很整齊的紙。聽到離開,祁亦言理智已經被心中的恐懼占領。
“哓哓,你只要告訴我,你愛我嗎?你真的要離開我。”
“看着我,回答。”那冰冷的手掌,穿過衣服,直接握在心髒跳動的位置,逼着她回答。
“我要離……”她話還沒說話,祁亦言捧住她的後腦勺,入侵着她的口腔。
陶哓哓才掙紮,旁邊的圍巾成了工具,他綁住她的手腕,壓住她的雙腿,說:“我不準,哓哓,你只能在我身邊,誰也別想把你帶走。”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了,我前面有沒有提到六年前陶哓哓知道自己是領養的事,設定六年前不知道哈,如果前面哪裏有是bug,麻煩各位小可愛告訴我下,我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