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白白讓銀筝受苦。”
胥筠清眉頓凜,揖首道:“那日找過娘娘,回去之後微臣便悔了。是微臣一時救妹心切,竟将娘娘置于兩難境地,至于如今……微臣真是混帳!”
他眉眼峻利,話鋒滿是自責。我托起他的手臂,無力道:“這是哪的話,許多事情都不是你我能夠決定,只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男子苦笑,亦頗傷情:“複塵從來恃才,卻犯了這麽大的疏忽,實在愧對娘娘。”
我看着他:“鐘了無悔。”
即使當初的做法在今日看來,無異于自掘墳墓,但有些當為之事,亦不言悔。
胥筠目光清明地看着我,似有萬緒難盡之言。
我苦笑:“人情翻覆似波瀾,怎麽說得清究竟誰愧對了誰?複塵自然比我更明白,是以不要放在心上。”
“娘娘說得好。那麽請娘娘也不要将煩惱放在心上。”
“哪有什麽煩惱不煩惱,不過是沖不破的魔障罷了。”我呢喃:“我只是忘記了他是一國之君,是很多人的夫君,而不是我一人的牧舟……”
“娘娘?”
我省過神,自悔失言,忙道:“我有些累,先回宮了。”
“娘娘。”胥筠忽然叫住我。
“怎麽了?”
“宮中最近恐有大變,臣請娘娘幫一個忙。”
他這話題轉得突兀,我一時難明,愣愣地看着他。
卻見胥筠白玉般的臉上,一雙眼眸十分明亮,仿佛瞳眸深處燃起了一把火,誓要燒盡世間污濁。
我從不曾見他如此,不由問道:“可是未國有了什麽動作?我能做什麽,一定義不容辭。”
胥筠颔首道:“倒沒有這麽嚴重,臣只需娘娘一件信物,能使娘娘的家人認出來的信物。”
我的家人……
“我不大明白。”
“娘娘不用明白,只需完全信任微臣。”說罷胥筠擡起頭注視我,仿佛在問“你信我嗎?”
我沒多想,是時腦子昏昏噩噩,實也不能多想,下意識取下腕上玉镯交給胥筠。
“這是我娘送我的嫁妝,你盡可拿去。”
胥筠攤開一方素帕接過玉镯,小心裹好,沒再說什麽便離開了。我魂舍游離地回了宮,很快把這件事忘了。
睡了一個黃昏,掌燈時我醒來,知曉這一夜不會再有睡意。秋水她們皆陪在身邊做女紅,有意說些笑話,我卻樂不起來。
迢兒端了晚膳來,我推說沒有胃口。
她嘆氣道:“皇上在外面等了兩個時辰了,小姐,真的不打算見見嗎?”
“他等他的,與我何幹。”
“小姐!雖然我很理解您現在的心情,但是,此事不能全怪皇上呀……當初若非您把人往外推——”迢兒沒再說下去,自悔地咬咬舌根。
我渾不在意,迢兒氣我幾句,我心裏反而舒坦些。
“所以呀,是我活該。”
“娘娘請看開些吧,皇上若想進來,誰又攔得住?如此可知皇上對娘娘的心了。”秋水有所擔憂,“依皇上的脾氣,要是真在殿外站上一夜,可怎麽是好?”
我淡漠地撥弄棋盒中的白玉棋子,“你放心。他要是敢站上一夜,明日一早太後就會來扒我的皮。”
果然,又過了一刻,外面的人悻悻而去。
我怦然落下一子,玉子震落燈花,零亂眼中燭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