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她,拉着她的手,樂呵呵地說:“一聽說你要來,阿姨早就開始準備了,就為了等你來。”

“媽,快進去吧,熱死了。”林亦馳在旁邊嚷嚷着。

“你快去跟爺爺問好!”林母極其不爽地瞪了他一眼,轉頭笑容滿面地說:“來來來,我們進去吧。”

北辰被挽着手,極其熱情地請進了裏面,她忍不住轉頭,抱歉地看了看林亦馳,只見那人笑得非常燦爛,看來根本不需要為他擔心嘛。

林母興奮地帶着她欣賞了自己特意為她布置的房間,怎麽說呢,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依舊很年輕,可裝飾得也未必太夢幻了吧,房間內都是粉粉的,所有的小飾品都那麽精致可愛。

“怎麽樣?喜歡嗎?都是阿姨親手準備的。”

北辰一笑,“喜歡,很漂亮。”

林母笑得合不攏嘴,“那就好那就好,就怕你不喜歡,坐了那麽久的飛機一定累了吧,先休息會兒,阿姨先不打擾你了。”

她乖乖地點點頭。

林母走後,她一頭趴倒在軟軟的床上,也許真的累了,躺下就睡着了。

林亦馳走到樓上,對着深色的大門敲了敲,随後開門進去。

一個老人閉着眼躺在躺椅上悠閑地曬太陽,聽到開門的聲音,他動了動手指,淡淡地問道:“你來了。”

“嗯,爺爺還是那麽英俊潇灑,風流倜傥。”

“臭小子,這是見到長輩該說的話嗎?”老人蹭起身來,兩手扶着椅子,眼睛瞪得圓圓的。

林亦馳笑道:“不好意思,我錯了。”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課程開始,要是學不好,別想回國。”

“爺爺每次都這麽說,實在是太不相信我的能力了,這次也不會讓您失望的。”

老人重新躺回去,發出悶悶的一聲,“你出去吧。”

“不得不說這次我有個請求,就算您不答應,我也會照做……”

午飯時間,兩個傭人站在門口嘀咕着,“是不是該叫醒那位小姐了?”

“夫人沒吩咐啊……”

身後傳來腳步聲,兩人回頭一看,默默地站在牆邊,林亦馳走過來把門打開,走上前,看北辰睡得跟豬一樣,他毫不憐惜地把她提起來,“起床吃飯了!”

北辰毫無征兆地被叫醒,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倦倦地說:“好。”

她難得這麽乖,虧他還想了一些怪招,林亦馳叉着腰朝樓下走去,北辰跟在後面。

林家用的是标準的中餐,林母怕她不習慣特意請人做的,這讓她感到很溫馨,不過,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飯桌上就只有他們三個人。

北辰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小聲地問:“你爸爸和爺爺都不吃飯?”

“爸爸不在家,爺爺不怎麽下來,專門有人送去。”

“這樣啊……”

林母看兩人小聲嘀咕着看得心花怒放,“星星以後給我們家做媳婦兒,看看多般配啊!哈哈哈!”

北辰的筷子險些沒拿穩,林亦馳被嗆地咳了兩聲,嚷道:“我們都這麽大了,還開什麽玩笑!”

林母淡然地喝了一口茶,說:“誰跟你開玩笑了?”

氣氛古怪得很,北辰知道這時候還是乖乖吃飯的好,對着林亦馳搖搖頭,他也沒争執下去,兩人埋頭吃飯。只剩下林母一個人樂呵呵地看着他們。

飯後,林亦馳不明原因地被抓走了,北辰只好一個人到外面的花園去逛逛,進來的時候就發現花園裝點得十分漂亮,晚上因為絢爛的燈光打着,顯得更加豔麗。

走不多遠,隐隐約約聽見前面有人哼歌的聲音,因為好奇,她悄悄地繞過一垛蘭花叢,只見不遠處一個老人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圓桌上放了一杯茶,興致勃勃地乘涼品茶,嘴裏還哼哼着,饒是享受。

北辰本想往回走,不打擾老人家的清淨,結果沒想到被底下長出來的牽牛花藤絆住了腳,哎呀一聲直直栽倒在花叢裏。

老人聽到動靜立馬起身,邁着不怎麽靈活的步子走了過去。只見有個小女孩兒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短短的頭發上夾着雜草,連身上也是。

老人伸出一只手,顫顫地指着正背對着他還在撣草的北辰,“哪裏來的小丫頭片子!我的花啊!”他心疼地看着那些被壓倒的蘭花,那可是他精心栽培的。

北辰的身子頓了頓,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錯,她悻悻地轉過頭,後面的老人憤怒地瞪着她,癟着嘴,兩撇小胡子也生氣地翹起。

“園丁爺爺,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北辰抱歉地說道。

老人蹲下身心疼的把耷拉下去的花朵扶起來,一松手,又耷拉下去了,他的心都快碎了,“你這個壞心的醜丫頭,陪我的花!”

北辰的唇角抽了抽,難怪都說人老了都會變得跟小孩子一樣,她如今就碰到了一個老小孩,非要讓她賠,不賠不許走。

“在幹什麽?”在這尴尬的時候,林亦馳及時出現了,“爺爺?”他一低頭發現還有一個人,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爺爺?北辰一驚,趕緊躲在林亦馳身後,她還以為老人是這宅子裏的園丁。

老人站起來,表情變得嚴肅,說話也一絲不茍,正兒八經地問:“你女朋友?”

“不是。”兩人異口同聲道。

“這種醜丫頭別再讓我看到。”他頓了頓,“還有,明天的宴會你一定要來,不管怎樣。”

“醜丫頭?”林亦馳笑了笑,“恕我直言,您以前還抱過她。”

“嗯?”老人的臉沒繃住,兩撇小胡子往上翹了翹,瞬間又嚴肅道,“我可沒抱過這個醜丫頭。”

林亦馳把北辰從身後生扯出來,一只手捏着她的臉說:“您好好看看,這張臉從小到大還沒怎麽變過。”

老人從上往下細細審視着她,過了一會兒,背手對着林亦馳說:“這次別再讓我失望。”說完,就繞過他們徑直走了進去。

北辰呆呆地轉過頭,“他好像不認識呢。”

林亦馳的把目光收回來,用力捏捏她的臉,陰陽怪氣地說:“還不是因為你長醜了,聽到沒,叫你醜丫頭。”

一股無名火刷得冒出來,伸腿就是一腳,結果林亦馳敏捷地往旁邊一閃,輕松躲過了。

“你就把我騙到你的地盤然後欺負我!”北辰氣呼呼地說。

“就是料到你不敢在這裏興風作浪,哈哈。”林亦馳笑道,“開玩笑的,明天帶你出去玩,短短三天我可要好好招待你。”

“明天不是又聚會嗎?哪有時間帶我玩?”

林亦馳摸摸下巴, “反正聚會在晚上,沒什麽好擔心的。”

“你……确定爺爺不會拿菜刀殺出來?”

他倚在旁邊的花架上,想了一會兒,說:“那也要找得到我,明天失蹤一天怎麽樣?”

北辰搖搖手,弱弱地說:“不行,我會有危險。”

“平時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你就這麽點出息,只能在我們面前裝威風,紙老虎。”

北辰嘆了口氣,學着他的樣子倚在花架上,望天道:“好像是這樣。”

夏天夜晚的星星很亮,很閃,她靜靜地看着,這樣的夜晚讓人感到特別的舒心,不知不覺,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星星,我總覺得我不該是這樣的。”他淡淡地說。

她轉過頭,“那該是怎樣的?”

他突然誇張地拍手道:“那當然是各色美女捏肩捶腿的極樂人生。”

“我相信在不久的将來一定會實現的。”北辰拍拍他的肩,“累了呢,就好好睡一覺,覺得難受,可以不用那麽拼命,如果困難,放慢腳步停一停,林亦馳再厲害也是人,怎麽可能做到完美,你知道自己唱歌有多難聽嗎?一句詞轉三個調,下次錄下來聽聽,會吐的!”

他愣了愣,随之笑道:“老天爺羨慕我太完美,所以剝奪了我天籁般的嗓音,除了這個,想不到別的理由了。”

“喂,你以為就唱歌跑調這一個缺陷?”她掰着手指頭說,“厚臉皮,嘴賤,花心,自以為是……數都數不過來。”

“嗯,一點都不完美。”

“沒錯!”

☆、第 32 章

第二天,北辰被林亦馳從睡夢中強行拖起來,帶着惺忪的睡眼搗騰了半天,林亦馳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一邊調侃她是自帶随時随地調節時差功能的非人類,一邊不耐煩地催促她動作麻利些。

穿戴洗漱完之後,兩人準備出門,林亦馳給她頭上扣了頂帽子,他似乎很熱衷于帽子,每天換着花樣戴。

正如北辰所說她的英語水平能應付應付考試,真正實踐的時候派不上什麽大的用場,要不是有林亦馳這個活字典,她就要等着自生自滅了。而他也大方,雖然嘴裏一直抱怨着沒錢沒錢,但最後還是會掏出腰包,盡到地主之誼。于是,北辰買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嘴裏還吃着冰淇淋。

“看到後面的司機沒?”林亦馳用胳膊肘撞撞她,“跟緊我,甩了他。”

“什麽?”

來不及反應,趁着人群擁擠,林亦馳拉着她往拐角一閃,緊接着山路十八彎地繞,像是早有計劃似的,帶路的人簡直游刃有餘。留下負責監管的司機在原地打轉轉,活生生地跟丢了兩個人,如果天黑之前沒回去,他就完了。

“林地主我有必要提醒你,如果就這麽消失,回去之後會被砍死的,你要是想死我一點都不會阻攔,可是我還年輕。”

“誰說不回去了?”他頓了頓,“我只是不想讓人跟着,如果是個美女也就算了,竟然是個大叔,還是個眼神兇惡的大叔。”

北辰無奈地嘆了口氣,“那接下來,我們去哪?”

“反正沒多少時間了,剛才吃撐了,就沿着河邊散散步,然後打道回府。”

“你真無聊,算了,看在你買單的份上。”

“哈哈,我有錢!”

“有錢有什麽了不起!”她不服。

像是靜止了一樣,林亦馳凝視着她,那眼神讓她有些發怵,忍不住想要避開,他開口道:“你說有什麽了不起?”

“我……”

他突然大笑起來,“有錢沒什麽了不起,加長豪車有屁用,學校門口零點的12路公交車,兩節車廂,包車專駕,威風多了。”

北辰也跟着咧開笑容,“是嗎?有機會一定要去體驗一下。”

司機大叔漫無目的地到處找人,累得滿頭大汗,眼看着就要天黑了,還找不到那位祖宗,在這緊急關頭,電話響了,接起來一聽,老淚橫流,可不就是那個小祖宗,而電話那頭,林亦馳事不關己地讓他開車去接一下,帶着複雜而沉重的心情,總算把人載了回去。

林亦馳回去之後就催着去換衣服,北辰獨自回到房間,沒過多久,林母捧着一個盒子笑呵呵地走進來,交到她的手上。

“裏面有衣服,如果覺得無聊可以去後園的聚會上玩玩。”

“阿姨為什麽不去?”

“我老了,早就不适合這種聚會了。”

“才沒有,阿姨還是漂亮阿姨,跟以前沒什麽變化。”

林母伸出手拍拍她的臉蛋兒,笑道:“就是那麽讨人喜歡,來,把衣服換上。”

林亦馳說過那種聚會他要應付的人太多,根本沒有時間陪她,所以是個無聊又煩悶的場合,還不如呆在房間裏看看電視。可是在林母殷切的目光之下,她還是乖乖地換上盒子裏的衣服,一件白色的裙子,沒有什麽修飾,簡簡單單的款式,幹幹淨淨看着也舒服。

後園的宴會廳很熱鬧,正裝出席的都是些外國人,北辰近乎是被林母硬塞進來的,明明說好陪她一起的,沒想到直接幹巴巴地被抛下。

她的眼神小心地在人群中搜索着熟悉的身影,探了一圈之後,只發現了坐在椅子上笑容可掬的林爺爺。再三思量,決定先到他身邊去,雖然有些不友好,但畢竟是語言相通的人。

“爺爺!”北辰湊到他旁邊輕輕喊了一聲。

本來還是一副祥和面容,見了北辰,突然斂了笑,露出驚訝的樣子,拿着的酒杯的手一顫,差點把酒給灑了出來,“醜丫頭你怎麽在這裏?”

任誰多聽這三個字都會感到極其不爽,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孩子三番五次被叫做醜丫頭,北辰不服,奈何又不能像對待林亦馳那樣收拾他,果然是祖孫,讓人恨得牙癢癢。她故意撇過頭不作答。

林家老太爺可不樂意了,“問你話呢,真是沒禮貌。”

“爺爺叫別人醜丫頭真沒禮貌。”

他愣了愣,站起身來,突然咪咪笑道:“有意思啊,還真沒變,想你當初還是小娃娃的時候……”說着,他伸出一只手,原本是想要拍拍北辰的肩,可是,在身後的林亦馳看來就不像那麽回事了。

“爺爺,你怎麽能打人。”他隔在兩人中間,高大的身子把北辰給遮了起來,他的餘光不自覺往後瞄了瞄,其實自己心裏也沒底,不知道她到底做什麽事把爺爺惹毛了。

北辰見狀剛想解釋,林家爺爺先一步開口了,“這個臭丫頭不知道哪裏竄出來的,一點禮數也不懂,自己帶來的人自己看好,免得讓別人笑話,丢我林家的臉!”

北辰感嘆,這變臉也變得太快了吧,前一秒還笑臉盈盈,對上林亦馳就馬上變得嚴肅尖銳,癟着嘴,怎麽看這爺孫兩人都有一種敵對的感覺。

林亦馳突然轉過身,雖然只是一瞬間,但那眼神冷漠的有點讓人發寒,他沉默着把她拉走。北辰忍不住一個勁兒地回頭看看站在原地的爺爺,不知道他們究竟有什麽恩怨,明明是至親之人,明明很想挽留。

“你怎麽來了?”他問道。

“熱情相邀,我盛情難拒,就是這樣。”

他抓了抓定了型的頭發,嫌棄道:“給我添麻煩的家夥,沒辦法,既然來了,就照他所說,把你看好了。”

“幹嘛跟自己爺爺處得像敵人一樣。”北辰不滿道。

“你別管。“林亦馳似乎不願提起,“不過,從醜丫頭到臭丫頭,你倒是升級了。”

北辰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跟他糾結,于是笑嘻嘻地說:“沒想到你這幅架子還能把西裝撐起來。”

“你這點見識,我可是有身高有肌肉的男人。”說着,林亦馳臭美地握緊拳頭,秀出他那肱二頭肌。

北辰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自以為傲的肌肉上,而是掏出了手機,咪咪笑道:“難得這麽帥,拍張照片。”

“好。”為了照顧北辰的身高,他彎了彎膝蓋。

要說林亦馳完全陪着北辰是不可能的,聚會上的人很多,他難以顧及,于是在拍完照之後,她就先回去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收到了施航打來的電話。

“玩得開心嗎?”電話裏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北辰笑着說:“開心,去了好玩的地方,買了好多東西,還認識了一個奇怪的老爺爺,是林亦馳的爺爺,他很有意思。”

“還怕你不習慣,結果很适應呀。”

“誰說的,你不在就挺不适應的。”她甜甜的說。

施航無奈地笑了笑,讨好人這方面北辰向來無師自通,“是嗎?你不在我也不适應。”他不揭穿她,順着她說。

北辰很得意,“沒關系,後天就可以見到我了。”

“到時候去接你,現在很晚了,早點睡。”

“好。”她咬咬唇,“施航,我想你。”

說完,匆忙把電話挂斷,害羞又興奮地在床上滾了兩圈,将被子扯起來,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腦袋。

施航心裏暗爽,突然覺得一天都充滿了動力,他要做的是靠自己的能力先對商務理念進行了解和自我學習,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快一步更快一步實現對北辰的承諾,他不想浪費時間,要以最迅猛的速度成長起來,雖然說好一起拼搏,但是,他不想讓她陪他吃苦,他舍不得。北辰說過當他的夢想實現的時候,她的夢想也就實現了。所以,一定不能讓她等太久。

愉快的美國三日游結束了,由林亦馳負責把北辰送到機場。離開之前,林母一直握着她的手,很是舍不得。

到了機場,她要一個人踏上歸程了,“你回去吧,反正也進不去。”

不想,林亦馳拿着一張機票在她面前晃了晃,笑道:“誰說是來送你的?”

北辰瞪圓了眼睛,奪下他的機票看了看,“你……”

林亦馳沖着她眨了眨眼。

不久後,飛機起飛了,機場門口的司機見到時間了,那位小祖宗還沒出來,于是撥了他的號碼,結果……手機關機了!

司機的心咯噔一下,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盡量不讓自己往壞的方面想,繼續撥了兩次之後徹底絕望,飛速把車開回別墅。

“老爺!不好了!”他沖進蘭花園。

正在品茶的林老爺子險些噴出來,“你才不好了!”

“不見了……不見了……”

“什麽不見了?”

“亦馳嗎?”正在修花的林母淡淡地問道。

“是……是……”

她嘆了口氣,對着林老爺子說:“爸,我接到了亦馳發來的信息,說回國一趟。”

林老爺子一拍桌子,眉頭皺起來,“混小子!不打聲報告就走了,還把我放在眼裏嗎?你是怎麽教的兒子?這個混賬小子!混賬小子!怎麽越來越混賬!以前小娃娃的時候乖巧的讓人心疼,現在鬧騰的讓人頭疼!”

“爸,你可別冤枉我,當年還不是您……他能跟您鬧起來?”林母笑道,“你們爺孫兩個脾氣倔到一塊去了。”

“胡說!”林老爺子兩撇胡子翹了翹,“是他固執,鑽牛角尖,不然我一個老頭子還跟他一般見識。”

“是是是,都是他不對。”

林老爺子站了起來,背着手說:“你告訴那個混賬小子,讓他別回來,看着就來氣,當初怎麽就生了個兒子,還是丫頭片子有意思。”

林母樂道:“雖然萬分贊同您的話,但還是先替那個混賬小子謝謝您了。”

“你!”他瞪了瞪眼,悶悶地坐了下來。

☆、第 33 章

為什麽林亦馳可以做到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還翹着二郎腿悠閑地看着報紙,北辰都忍不住替他擔心了,不告而別先斬後奏,前後兩條加在一起簡直是死罪,為什麽還能這麽淡定悠閑,她忍不住瞄了一眼又一眼。

林亦馳翻了頁報紙,目不斜視,“偷瞄也是要有技術的,你那樣很像賊,鼠目寸光的賊。”

“那你知道你像什麽嗎?”

林亦馳淡然地翻了頁報紙,“什麽?”

“小羊羔,畏罪潛逃的小羊羔,說不定一下飛機就被綁好送回去。”

他挑挑眉,“要是人手夠說不定也把你解決了,有空別看無聊的電視劇,會不着邊際胡思亂想,嚴重影響智商。”

北辰恨恨地咬咬牙,收回目光把頭靠在座椅上,安然地閉着眼睛禱告:“上帝啊,您趕快把他帶走吧。”

林亦馳嗤得笑了一聲,很是不屑,她真的想一腳給他踹上去,那副嘴臉真是欠打,但是她沒有,她想,她是被練出一定的耐心和忍受能力了。她把頭歪向一邊,靜靜地睡着了。

晚上八點,飛機降落,兩人從機場走出來,北辰聯系了來接她的施航,終于碰上了面。

“嘿,施航。”

顯然林亦馳看到他的反應比北辰還要強烈,飛奔過去搭着他的肩,北辰慢慢地走到他們身前,對他搶她男人的行為感到十分不滿。

施航溫柔地接過她的行禮,“餓嗎?去吃點東西。”

“餓死了,你請客。”林亦馳回道。

施航也終于忍不住嫌棄地把他甩開,被甩出去的人捧着肚子哈哈大笑,捶胸頓足的,引得路過的人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然後默默地掩嘴笑着。

“偶像,我們趕快離開這個瘋子。”北辰趁他笑得歡脫急忙拉着施航撒腿就跑,反應過來的林亦馳大步追了上去。

“TM的施航你不夠哥們兒!”邊跑邊在後面大聲囔囔着。

停下來之後,施航淡然地說了一句,“亦馳,不可以罵爹罵娘罵祖宗,要罵只能罵□□的!”

“你個□□的!”他現學現用。

沉默一陣後,施航嗤得笑了一聲,挑眉道:“所以說要應付你們這些小孩真是頭疼。”

他叉着腰,裝出一副大人的樣子,林亦馳勾勾嘴角,“大一屆而已,少裝深沉,等到我畢業去商學院繼續搶你的風頭,到時候看你怎麽威風。”

“幼稚!”

“古板!”

……

他們總是能以各種莫名其妙的原因拌嘴,明明都這麽大的人了,兩個都是幼稚鬼,于是,在一片争執聲中,北辰總算回到了家,為圖清淨,速速告別了還在口水戰的兩人。

奇怪的是,北辰上樓了,兩個倒是安靜了,互相撇過頭。

“亦馳,你說北辰喜歡吃什麽?”

“鬼知道。”林亦馳淡嗖嗖地說,“喜歡的東西數不勝數,如果吃下之後馬上喝一口飲料,那她就一定不喜歡呗。”

施航點點頭,“你倒是有經驗。”

他得意地說:“這是常識,在這方面我比你大三屆。”

“前輩。”

“哈哈哈。”

開學後,施航去了H市,開始了異地戀,他告訴北辰,他一定不會讓她等太久,她只需要好好完成自己的夢想就好,他的夢想,披荊斬棘也好,赴湯蹈火也好,都會讓它實現,因為她只要好好地呆在那裏,就是他最大的動力。

如果高中是一個契機,那麽她最大的幸運就是結識了一群真正的朋友,蘇挽雖然不樂意見到林亦馳,卻從沒有因為林亦馳而對她視而不見,相反經常來找她,鄭朵一向對她很好,很仗義,總能擋在她的身前,葉以程把她當妹妹一般照顧……所有的一切都讓北辰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人。

友情也好,愛情也好,都是彌足珍貴的。

鄭朵說:“北辰,如果你以後沒和施航結婚,我就一輩子單身。”

北辰笑笑不作答,像是默認一樣。

“如果這兩個字是最沒有保證的了,像賭博一樣,只能盲選,不過北辰,我也希望能參加你們的婚禮,我要做伴娘。”孫倩笑道。

“算了吧你,看你和那個李浩宇挺好的,還不知道誰先結婚,誰做誰的伴娘呢。”鄭朵調笑道。

沒錯,以前孫倩喜歡林亦馳,于是經常以陪着李浩宇去球場為由去看他,本以為自那次事件之後,她不會再去了,結果她還是一直跟着,所有人都知道孫倩是個不服輸的人,以為她這樣做只是不想顯得自己哪怕有一點點卑微,直至發展到如今,大家似乎看到了新的苗頭,她和李浩宇很親密,李浩宇對她很好,就像是男女朋友一樣,一向不開竅的傻大個也隐隐有暗示,可偏偏誰也沒有捅破,朦朦胧胧的,總隔了一層紗。

“喂!說什麽呢!”孫倩的眼神避閃了一下,“我們那是純友誼好嘛?”

鄭朵和北辰對視一眼,忍不住笑出了聲,連聲道:“沒錯沒錯,純友誼……”

她無奈地笑了笑,低下了頭。

李浩宇确實喜歡孫倩沒錯,在北辰和鄭朵的慫恿下,他總算鼓起勇氣找孫倩告白,他一向大喇喇的,卻只害羞地說了句,“孫倩我喜歡你。”

孫倩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你不是喜歡北辰的嗎?”

北辰有種想踹她一腳的沖動,高一時候的事了,她怎麽還惦記着呢?

“我只喜歡孫倩。”他沒有解釋太多,只是堅定了這一句話就因為這一句話,她被打動了,原來這才是她一直跨不過去的坎兒。

二月份,美術生面臨了美術藝考,相對于文化課考試,在美術技能方面北辰還是更加放松些,拿捏起來更加有信心。

北辰去省外統考,施航在她考完之後也回到A市跟她見面,這天下着小雨,畢竟天氣還是很冷,她竟然一把傘也沒撐,幸虧衣服上大大的帽子可以罩着頭,她就那樣站在博橫高校門口等他。

他趕緊跑過去,把她拉進傘裏,把她罩住,有些責怪地問:“怎麽每次下雨都不帶傘?”

“因為每次沒帶傘才下雨的,它不喜歡我。”她伸出手指朝天上指指。

“找借口,每次出來放把傘在包裏。”

“好好好,知道了。”北辰笑道,“當初要不是我沒帶傘,你能有機會追到我嗎?”

施航握住她冰冷的手,“是我追你嗎?”

“是!”北辰擡起頭,露出肯定的笑容。

他嘆了口氣,“好吧,我服輸,你追我做男朋友,我追你做老婆。”

北辰皺皺鼻子,對這個回答還是不滿意。施航見她的小動作,忍不住笑着捏捏她的鼻子,笑道:“小氣鬼。”

她擡起頭本想反駁,可是這樣一看,施航似乎瘦了,臉龐的棱角更加分明,才過半學期而已,“怎麽瘦了?”

“因為每天都在想你啊。”

“不用那麽拼也可以。”

施航低頭一笑,眼眸裏盡是溫柔,“都跟你說了,因為每天都在想你,沒良心。”

她掩住鼻頭的那股酸意,露出燦爛的笑容,“沒錯,我就是沒良心,一點也不想你。”

“嗯,真不知道我為什麽就對你死心塌地了,知道有多少漂亮女生相中我嗎?我都拒絕了,北辰你沒良心又怎麽樣,就算你沒心我都喜歡。”

她讨好似的抱着他的胳膊,像以往一樣把重量全倚在他身上,施航喜歡她這樣依偎着他,這個位置像是固定的一樣,只能屬于她一個人。

高考臨近,學校抓的很緊,老師也壓不準誰會成為最大的那匹黑馬,自從上次和施航分開之後,北辰完全把心給收住了,藝考也高分通過,只需要專攻高考,這段時間連頭發也懶得去修,慢慢長長,到肩的位置,劉海都蓋住了眼睛,能把頭發全梳上去梳成一個小馬尾。

林雪的身體越來越差,偏偏在海外的北羽坤怎麽都聯系不上,起初北辰并沒有在意,可是一直沒有聯系,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雖然爸爸一直以來呆在家裏的時間不多,但從沒有一次像這次這樣久不着家,連個電話也沒打。加之自己母親的身體也是在這一段時間迅速變差,她一直不讓自己表露出來,可是眉眼之間總是透着一股淡淡的憂傷。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感到自己的家裏一定出了什麽事。

☆、第 34 章

直至有一天北辰放學回到家,怎麽敲門都沒人開,她趕緊掏出鑰匙開門進去,只見林雪躺在沙發旁昏迷不醒,地上還有打碎了的水杯。

一瞬間,北辰慌了,飛奔過去,“媽!”

北辰試圖把她扶起來,可是她沒有那樣大的力氣,幾次都摔到了地上,她慌忙掏出手機,給林亦馳打電話,這是她唯一的想法。

她顫抖着撥着號碼,然而此時,慢慢轉醒的林雪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北辰……”

“媽!”她沒經歷過那樣的恐懼,突然眼淚簌簌地往下流。

“媽沒事,扶我到沙發上。”林雪無力地說着。

“好……”

北辰咬着唇,把她扶到沙發上躺着,自己跪在地板上,抓着她的手。林雪什麽話都沒說,目視前方,那樣的眼神裏透着悲傷。

“媽……”北辰定定地看着她,“爸爸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他不要這個家了是不是?”

林雪忽然一下子蹭起身,怒道:“北辰!不許胡說!”

母女兩人對視良久,北辰咬着嘴,哭着說:“是這樣的對不對?”

“北辰,你給我閉嘴!”

“不管我怎麽打電話都打不通,他不會這麽長時間不理我,他就是不要這個家了!他就是不要我們了!”

“啪”的一聲,一切都像靜止了一樣,林雪的手停在落下的位置,北辰的臉上立馬出現了明顯的紅痕,她轉過頭,含淚看着林雪,她的媽媽總是笑容可掬,從來沒有打過她,這是第一次。

“北辰!不許那樣說爸爸!”說完,俯身抱着她低低的抽泣,“對不起……”

她沒見媽媽哭過,她總是笑得那麽溫柔,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為什麽她會哭得這麽傷心?偏偏眼淚朦胧了眼睛,北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們被抛棄了是嗎?如果不是,為什麽要哭?如果不是,為什麽不回家?

過了好久,林雪極其認真地對北辰說:“女兒,不管怎樣一定要相信爸爸,答應媽媽!”

她擡起眼,對上媽媽堅定的眼神,“好!”

“沒事的。”她又露出慈祥的笑容,“沒事,我們一起等爸爸回來,我們哪都不去。”

“好。”北辰小聲地回道。

晚上,她為睡着的林雪蓋好被子,輕聲從房間裏出來,已經很晚了,她卻絲毫沒有睡意,慢慢走上閣樓,掀開畫布,是一幅還未完成的全家福,北辰在畫架前坐下來,凝視着眼前的全家福,手指輕輕撫了上去。

“不要丢下我們……求你……”她吸了吸鼻子,用手捂住臉小聲抽泣。

回到學校之後,北辰的狀态差極了,總是微微地皺着眉頭,朝着窗外發呆,一整天也不說什麽話,這可急壞了鄭朵,可一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