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黃昏之時,蘭芳終于回來了,面上帶着志在必得的笑容,道:“姑娘,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将後院的地圖畫下來給了暮雲,他今夜就行動。”
“好,我這就去跟她說一聲,好讓她知曉。”殷洇很是開心道。
“雪衣,今晚會有人來救你。你不要怕,乖乖跟他走。過兩天我出去看你。”借着送飯的機會,殷洇輕聲囑咐道。
雪衣擡起頭望着她道:“真的嗎?謝謝你,殷洇姐姐。”
殷洇笑道:“客氣什麽,打從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你,把你當親妹妹呢!你有危險我怎麽可以袖手旁觀?”
“你以前見到我的時候我多大啊?”雪衣忽然忍不住問道。
“啊……你那時很小,才剛滿月,所以你自是不記得我了,但是我卻記得你。”殷洇忙道。
見她似乎有難言之隐,聯想到當年毓家的慘況,雪衣只當她也是怕受牽連,于是沒有再問。
夜深了。
惠芳館內,兩人卻無睡意。
殷洇披衣坐在燈前,蘭芳垂手侍立在她身後。
燈影重重,暗生些許寂寞。
“姑娘,三更了,”蘭芳道。
殷洇站起身道:“去看看。”
蘭芳提着燈籠,兩人走到了院中。
蘭芳忽然奔了出去,從地上撿起一個東西拿過來給殷洇看。
殷洇點頭道:“是了,那個暮雲果然不簡單,事情辦得真漂亮。”
蘭芳笑道:“現在可以放心去睡覺了吧?”
“是呀,該休息了,明天肯定有好戲看呢!”殷洇打了個呵欠道,走着走着忽的回頭問道:“你說那個京官真的是個好官嗎?”
蘭芳聳了聳肩道:“不清楚,但是有口皆碑,想必是不錯了!”
第二天天一亮鸨母就氣勢洶洶趕到了惠芳館,剛一進你們就破口大罵:“好個沒良心的小賤人,我誠心誠意待你,你卻昧着良心算計我……”
殷洇剛梳洗畢,迎上來道:“媽媽因何生氣?是我做錯什麽了嗎?”
“嘿,你裝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找了個接替你的主,交給你調教,你說你不願意就不願意,我可以找別人啊,怎麽好端端你把個人給我弄沒了?還在這裏裝無辜?”鸨母叉着腰,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勢。
殷洇一聽臉色大變:“什麽,人不見了?怎麽回事?昨天我離開時還好好的啊?那小丫頭給我點化了,答應以後好好學,将來接替我為香紅樓撐門面。怎麽就……哎呀,媽媽,還有誰知道這件事?”鸨母被她說的一愣,氣勢倒是低了下來,“這麽說來你真的不知道?不是你幹的?”
殷洇跌足道:“我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帶一個人哪裏還出的去這香紅樓的大門啊?再說了,我為什麽要這樣做?”
鸨母嘀咕道:“你是沒這能耐,但你可以找人幫忙啊?咦,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呢?也是啊,我原先只想着你知道這件事,所以才來問的。”
“媽媽不查清就來興師問罪,我到底成了什麽人了?”殷洇寒着臉道。
鸨母自覺慚愧,紅了臉道:“是我多心了,殷洇你別見怪。哎呀,可惜了那十五兩銀子。我得找那兩個王八蛋要回來。”說完後扭着水桶腰屁颠屁颠的走了。殷洇眼神淩厲,緊緊盯着她的背影,嘴角泛起了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
日上三竿時,蘭芳高興的回來了。
“姑娘,我查清了,那個人真的是個好官。他一定看了我們的信,而且還把偷雪衣姑娘的那兩個小地痞抓了起來,這下他倆一定是把老板供出來了。所以那個官這會兒帶着人進了香紅樓,揚言要搜查。看來他真是個為民請命的好官。”
蘭芳說得上氣不接下氣,激動得直喘氣。
殷洇擊掌道:“太好了,真是大快人心。如今這世道這樣的好官還真是少見。他叫什麽名字?是什麽官職?”
蘭芳想了想道:“我聽有人叫他冼大人,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很有威望的樣子,噢,對了,就是年前朝廷派往洛迦的議和使。聽說他立了大功,所以一回來就給升了官。”
殷洇道:“議和使?那應該是禮部的吧,官挺大的啊!”
“是的,哈哈,這回那個臭八婆可是到大黴了。”蘭芳幸災樂禍道。
殷洇冷笑:“她是罪有應得,你問問她,什麽喪盡天良的事她沒做過?呀,你聽,好像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