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望着雲玥的身影消失的方向,不覺噓了口氣。

不知道還會不會再遇到能救她的人,如果沒有,那她就只能被劫去蒼狼山了吧?洛迦王待她有活命之恩,豈可再連累他們?

不過此去大漠,路途迢迢,一旦恢複氣力,總是會有機會脫身的吧?畢竟,她并不真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

冷風如刀,飛雪萬裏。

風未定,雪未停。

一行人打馬向北而去,咚咚的馬蹄聲敲碎了地上的冰雪,卻敲不碎她心頭的落寞和凄怆。

邢州城早就被甩在身後了,而距離長安也越來越遠了,這一去,恐怕以後再沒有機會回去了吧?

那麽這一生,都再也沒機會見到他了吧?

時間過去的太久了,昔日無故被遺棄的憤怒、不甘和怨憤也終究是淡了許多。從來沒有想到會在長安相遇,真正知道的那一瞬間,卻忽然間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了!

回到邢州只是為了逃避迷惘,那麽離開邢州則是在逃避仇恨吧?果然如師父所言,複仇從來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副統領,那個人跟了我們幾百裏了,怎麽您不理會?”一名大漢不解道。為首之人望了眼身後那個模糊的黑影道:“願意跟就讓他跟吧!”

“還有,這個雪聖女一路不吃不喝,要是在半路死了,咱們不就前功盡棄了嗎?”又有一人趕上來道。

為首之人望了眼馬背上的少女,有些不耐煩道:“那是她的事,想吃的時候她自然會吃,沒有人會無端的想餓死。”

大家不再說話了,策馬繼續背上。

幾日後到了雁門關下時,一行人下馬休息。

雪衣似乎有些體力不支了,靠着城牆微微喘着氣。

那個副統領忽然面有怒色,從馬背上取下一只皮囊,大步走過來道:“臭娘們你還真想死啊?沒那麽容易,老子們出生入死的不能白幹一場啊!”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将皮囊中的馬**酒強行往她嘴裏灌去。

雪衣皺着眉想要掙紮卻使不上勁,難受的只是拼命咳嗽。

“住手!”忽聽有一個聲音道,“她不是你家小姐吧?”

衆人回頭望去,原來是那個一路跟上來的青衫人。

“雪衣姑娘,他們究竟是什麽人?”

副統領揚手抛下手中之物,面上泛起了冷笑,嘿然道:“當然不是了,她是我們的俘虜。對待俘虜,我們已經是很仁慈的了。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雪衣咳嗽不止,彎下腰把剛才喝的東西搜腸刮肚的全吐了出來。

副統領抓起她的肩膀将她狠狠摔倒了一邊。

雲玥面色一寒 ,冷聲道:“如此欺負一個小姑娘,你們算什麽好漢?”正要走上前來去扶雪衣時她卻掙紮着自己爬起身來退到了黑衣大漢之中。

雲玥抿了抿唇道:“你們最好放了她。”

“放了她?你知道她是誰嗎?她可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她是洛迦聖女,放了她?說的倒是輕松。”副統領言語不善道。

眼前忽地刀光一閃,他還沒有看清楚那人動手,自己腰間的佩刀就被拔出來抵住了胸口。

好快的招式!幾乎無人看清楚他是如何動作的,幾乎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那雲玥就已經到了副統領面前,手中握着那把刀,雖然腰背挺的筆直,但是頭卻微微低着,鬓邊的散發垂落,遮住了面上的神色。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

忽然不知道是哪一個反應過來,亮出兵器大喊道:“兄弟們,上啊,他就是再厲害,也終究是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掌!”

大家一聽也是,紛紛亮出了兵器呼嘯着沖了上去!

雲玥眉頭一皺,也不回頭,只用一只手招架竟是游刃有餘,不倒幾個回合,只聽的一通亂響,凡是出手的人,手中兵器全都被劈手奪下,丢了滿地!

副統領嘆了口氣道:“算你厲害,是我們學藝不精,沒什麽不服的。你放了我,我就放了雪聖女。

雲玥倒轉刀柄交給了他,副統領一臉頹敗道:“放雪聖女走。”

黑衣大漢們自知無能為力,紛紛退開了。

大家都是江湖上混的,尤其是幹盜匪這刀口舔血的營生,能活到現在除了功夫好還得識時務。

到了非退不可的地步還堅持那就是找死。

雲玥走過去道:“雪衣姑娘,我帶你回邢州吧!”

雪衣面色冰冷,什麽也沒有說,只是眼神忽然有些猶疑不定。真的要被他救嗎?

這份恩情一旦承了,日後可如何下得去手報仇?

“別怕,我一定會護你周全!”他緩緩朝她伸出手道。

雪衣臉色忽的一變,下意識的擡手捂住了嘴,滿眼的驚愕。

雲玥正自納悶時只聽‘砰’的一聲,背後已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