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隔代親,怎麽沒有想到隔代的兩層代溝更深呢?

池崇陽望着草坪上的莺莺燕燕很是郁悶,本來一大早的來奶奶這邊請安,想着給奶奶捏一天的腿,陪奶奶抹麻将輸一天的錢,附以端茶倒水,只要她高興就好,只要她松口就好。可是,來了才發現傭人們都忙忙碌碌的在收拾庭院,一問,才知是奶奶邀請n家女眷來開庭院party!

看着奶奶銀發蒼蒼,拄着拐杖,很氣派的在指點着,布局着,監督着,池崇陽不由得扶額,腦海中崩出一句詩: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

貌似,用詞不妥。

只是,真沒有想到已經早早處于平安喜樂,頤養天年的奶奶竟會出手,給自己來了一個相親大會,池崇陽上前攙扶:“奶奶,您悠着點啊。”

“還不是你這臭小子不讓我省心!”

“奶奶,我哪有讓您操心了,知道您想抱重孫子,我這不挺積極的麽。”

“哼!”池崇陽連姓都沒有提就換來奶奶一個白眼,唉,唉,這馮老夫人比王教授難溝通啊。

這party明裏是給池雲希辦的,當然來者都知道是看池崇陽的。

這所謂的上層圈子裏的子弟極是良莠不齊,适婚的男子除去好賭的,好毒的,好色的,也就只剩下五成。這五成裏面得有三成家世複雜,勾心鬥角。

池家在商賈圈裏是有名的美男子之家,池崇銘被缇娜搶了去,這小的剛剛哈佛大學畢業,又是王家的外甥,正值小荷才露尖尖角,這麽好的人選誰願意漏了呢?

池崇陽遵命的陪在奶奶身側,一個一個的女孩子們在母親姑母姨母等女性長輩的帶領下來給池家老夫人問好,女孩子柔聲細氣的叫着:“馮奶奶好。”

奶奶便雍容的笑着,牽着女孩的手說着話兒,問着事兒,池崇陽心想:“奶奶,你若是對着我的阿凝也這麽笑,咱們祖孫二人不就俱歡顏了嘛!”

女孩走後,馮老夫人問:“阿陽,韋家的獨生女兒怎麽樣?”

“挺好啊,她食欲更好吧!”

“嗯?”馮老夫人雖過了古稀之年,腦筋轉的也不慢,微愣了一下,便明白了小孫子的意思,這是嫌棄人家胖,她說:“人家那叫豐滿,這樣的身段才載的住福氣!”

“如今又不是唐朝!”池崇陽這句話只能在心裏默默的說,縱然以往頂嘴的時候多了去了,可,現在非常時期,他可不敢佛馮老婦人的面。

又來了一對中年婦女和女孩兒,女孩子也是溫溫柔柔的叫着:“馮奶奶好。”

奶奶又是一番雍容的笑着,牽着女孩的手說着同般的話兒,問着一樣的事兒。

女孩走後,馮老夫人又問:“阿陽,這a大校長家的女兒怎麽樣?”

“挺好啊,挺省布料的吧!”

吆,這是嫌人家矮了,這是和他那個170厘米瘦的竹片似的丫頭比呢!馮老夫人說:“這孩子可能是學習累的吧,牛津的博士呢!”

“oxford?崇銘哥的校友啊,奶奶,您應該介紹給崇銘哥啊。唉,奶奶,我這建議靠譜吧?奶奶,您考慮考慮,師妹師兄,自古以來就是好姻緣啊!要不,我打電話叫崇銘哥回來親自相看相看?”

“胡鬧!”馮老夫人訓斥着,又笑臉迎接着新的來客。

池崇陽低着頭,看着眼前的光影變暗,變亮,再變暗,再變亮……十來個回合,唉,唉,招齊了這麽多名門之女,這算是自己的魅力大?還是奶奶的關系網廣?

馮老夫人說着:“這個是何家的孩子。”

“這個是錢家的小女兒。”

“是省*長家的千金。”

“這個是…”

……

得,學政商皆全。

奶奶也真是準備充分,煞費心機,可是,奶奶,我只想要楚家那丫頭。

客人都來齊了,馮老夫人催着:“阿陽,去幫我陪陪大家,周到一些,不能失了池家的禮數。”

“奶奶,昨晚沒有睡好,累了,我上樓休息一下。”

“不許走!”馮老夫人低喝。

池崇陽已經轉了的身子又轉了回來,奶奶動氣了,她動氣的後果不是由他承擔,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奶奶找的只會是他的r!

“遵命,奶奶。”池崇陽向前邁去。

—-

池崇陽走向自主酒臺,這庭院party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在中式園林裏搞西式的聚會,好吧,好吧,中西結合,奶奶還真是新潮,若是奶奶思想如此open(開放),怎麽不接受我的阿凝?

随手拿了瓶酒,82年的拉菲,再一看,瓶瓶都超名酒,奶奶還真是花本錢,也是,有錢人最挑剔,不求最好,只求最貴,嫁娶也一樣,不求合适,不看感情,把家世錢財放首位。

真是本末倒置!

好想阿凝,池崇陽定睛去瞧紅酒,有她喜歡喝的嗎?有的話,給她藏起來幾瓶。

“阿陽,找什麽呢?”是缇娜。

這個女人,在這party上像個花蝴蝶似得飛來飛去,俨然以池家大少奶奶自居。還沒有嫁進來就瞎攙和池家的事做什麽?!不是喜歡崇銘哥喜歡的要死要活的嗎?不去找她男人倒關心起未來小叔子的婚事來了。

見池崇陽不理她,缇娜給自己的酒杯續上酒,說:“阿陽,懂事一點,你看今天來的人哪個不是奶奶篩了又篩的?你長大了,要體諒奶奶的用心。”

這圈子說大不大,彼此就算沒有見過也是有耳聞的,今天來的女孩們還真沒有風評不好的,好吃懶做不學無術的沒有,整天逛街打扮的沒有,換男友如換衣的也沒有。

“說,看上誰了?我給你參謀參謀。”缇娜說。

哪個也沒有看上,因為池崇陽的心裏是滿的,眼睛裏也容不得別人,但是奶奶的意思缇娜這咋咋呼呼的性子是不知情的,但是雲希知道,雲希交談多的便是池家中意的。

一個是省*長家的千金。

一個是錢家的小女兒。

錢家比王家有過之而無不及,都可以上溯到清朝,而且人家錢家那個時候是封了王的。

“池崇陽,你看花眼了麽!”

這聲音很熟悉,池崇陽擡頭一看;“daisy,你怎麽來了?”

來人高挑美豔,是個第一眼美女,一笑更是萬種風情,她說:“當然是來參加你的相親會啊!”

“你?”池崇陽笑笑:“就算我肯娶,你願意嫁嗎?”

“我若是真的肯嫁,你真的肯娶嗎?”

“呵呵。”池崇陽也給自己倒了酒,剛才沒有注意,竟沒有看見熟人,間接的熟人,他一個哥們的女朋友,他說:“朋友妻,不可欺。”

哦,突然想起來了,自己那哥們家最近生意很是不順,有些頹然。

原來被逼相親的不止是自己,這些女孩裏還有幾個也是像daisy一樣被迫來的呢?

彼此都各談各的戀愛,這個長輩們非要亂牽什麽鴛鴦譜!

什麽亂起八糟的事兒!不行,我要去找我阿凝!

—-

天都黑了,池崇陽也沒有走成,奶奶要求他留宿,他不敢不聽。

吃晚飯的時候池崇銘也過來了,缇娜也在,見了未婚夫,缇娜收斂的像個知書達理的好媳婦似得,奶奶連聲誇她今天能幹,會應酬,池崇銘只是疏離的笑笑。

池崇銘可憐,缇娜何嘗不可悲?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原來是說的這樣的人!家族裏安排的婚姻,斷送了本甜蜜的愛情!

飯後池崇陽給累了一天的奶奶捏腿,伺候奶奶睡着了,又被爺爺叫住和池崇銘在書房待了半天。當下,不但王禦想把一部分精力資金從房地産轉移到金融珠寶影視能源等,池崇銘也想。

而金融珠寶影視能源,是王家與邵家的勢力範圍,池崇陽出面自然可以利益最大化。

爺爺也去休息了,讓兄弟二人商量具體操作。

池崇銘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來,原來他早已謀劃周全。池崇陽抽出一只煙,又想到爺爺的書房禁煙,便把那只煙在手裏像轉筆似得轉來轉去。

“哥。”池崇陽開口。

“嗯。”

“你計劃的很完美,我也完全能做的到,只是有一個條件。”

“說。”

“哥,其實你明白我的條件是什麽。”

是,阿陽這段時間心念的不就只有一個楚小姐嗎?可,這恰恰是奶奶吩咐自己阻止的,奶奶阿陽完全相對,他只能取其一,池崇銘說:“我答應你的條件。”

“好!”池崇陽臉上立刻蕩起了笑,說:“首先,哥給我安排的那四個保镖是不是還接受了特殊的命令?”

“是,他們會阻止你去找楚小姐。”池崇銘說完,拿起手機向保镖下達取消這命令的指令。

“謝謝哥!”池崇陽開心的站起來,說:“您那計劃也不急在一時一刻,太晚了,我們都早點休息吧。”

回到卧室,一看,時間已過了十點半,輾轉反側,想她,想她,沒有她在身邊,徹夜難眠。

今日宴中的女子不謂不優秀,只是看盡姹紫嫣紅,池崇陽終知:溺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飲。

抓起手機,發了一句酸溜溜的情詩:玲珑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幾秒過後,那頭的楚凝拿着手機一遍一遍的看着,一個字一個字的讀着,她心裏說:阿陽,我知,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