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被她這麽盯着看了一番,不但沒有絲毫不悅,甚至面上一點兒表情也沒有,只是眼中掠過一絲淡淡的玩味。

“你是神仙嗎?”見他望向了自己,少女不由得開口問道,她的聲音清婉嬌美,很是悅耳動聽。

“哼,本座很像死人嗎?”那少年眉梢一挑,冷哼道。

這樣傲慢卻又孤高的語氣,有種說不出的熟悉……不就是……

她忽然想起來,在她受傷不敵那女刺客的時候,好像迷迷糊糊中聽到過類似的聲音。

可是,神仙居然也會生氣嗎?好像很不可理喻的樣子呢!但是不管怎麽說,這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于是她忙着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見你,見你不像別的人,你又住在這麽高的地方……”

“你竟敢亂跑,膽子不小!”那少年依舊語氣不善,甚至有些生硬和冷漠。

她卻是一下子愣住了,竟然感到從未有過的委屈,她一生中雖也受過很多苦,卻從未被人這麽訓斥過,如今卻無端受此輕視和斥責,想到日後自己怕是永遠也回不去了,又是傷心,又是難過,鼻子一酸,睫毛已然****,緊接着淚珠兒就一顆顆滾落。

她忙背過身,掩着面哽咽道:“你不就……是救了我,幹嘛……對我那麽兇……”肩膀輕輕抖動着,似是無比傷心。卻不料這樣一動竟然牽動了傷口,肩上的衣衫已然被鮮血滲透了,一點一點開始****。她伸手抱住肩,強忍住啜泣不敢作聲。

“真是煩人,傷沒好不躺着起來做甚?”落入耳中的依舊是冰冷不耐的責備,但是語氣卻似乎變得緩和了些。

一時間傷口處痛的更厲害,加之心裏難受,所以并不聽他說,回過頭哽咽道:“你要麽殺了我,要麽就送我走。”望着她淚眼朦胧,楚楚可憐的樣子,銀發少年竟不覺垂下了頭。

他心裏感到很納悶,這一生中,都是別人不敢看他,還從來沒有他不敢看別人的事。

“我從不殺人,也沒想過要殺你。”他緩了緩道,聲音卻是一成不變的冷清和淡漠。

“那你送我離開這裏呀!”她此刻也不害怕了,反正是豁出去了。

銀發少年搖頭道,“不行。”态度竟是堅決到了沒有商量的餘地,“你的傷沒好,不能離開,何況你出去了只怕就沒命了。”

“我死活關你什麽事?”她生氣地叫道,“我就是離開這兒,離開你這個讨厭的人。”

“我又沒害你,難道你害怕我?”他擡頭冷笑道。

那樣的冷笑的神情中似乎帶有一絲嘲諷和戲谑。

這令她感到氣憤和羞恥,握在袖中的手不由得微微顫抖。

銀發少年長身而起,似有些厭惡的皺着眉拉住她的手臂道:“我找人幫你把傷口清理了,太髒了。”

她不由得一怔,卻是更是憤怒,狠狠道:“放開我。”

“為什麽?”他冷冷地問。

“我說了讨厭你,我讨厭你白色的頭發,讨厭你的眼睛,讨厭你的聲音,讨厭你這個矮個子妖怪的一切。”她咬着牙惡狠狠的說道。

先前自己一定是瞎了眼睛,才會覺得他長得好看,像是神仙一樣!其實應該是個冰塊一般的妖怪才對!

那銀發少年竟似吃了一驚,原本平板毫無表情的臉上竟湧起了一層薄怒,忽地擡手,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少女的臉頰上已落下一片紅痕。

他有些失神的呆望着自己的手方才打了人的手,他的手指修長纖細,白皙好看,就像是女孩子的手。

少女一下子回過神來,一把推開他,哇的一聲哭着跑開了。

他愣了一下,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不覺微微吃了一驚,身形一掠,已到了門口。果然不出他所料,那白衣的嬌小少女立在欄杆前,孑然一身,伶仃孤弱,風揚起她的衣裙,飄飄若仙,搖搖欲墜。

“過來,那兒危險。”他急忙叫道。

少女全然不理,抹了把淚凄然道:“表哥,雪衣無能,不能保護你一生,你自己保重。”

“快過來,站在那兒很危險,你想死嗎?”少年着急的叫道,但他的語氣還是那麽不可一世,有如命令。

“小哥哥保重,我不能如約回去了!”她說完之後縱身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