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聶封帶着太醫趕到時,樂逍遙正趴在桌子上,手上正慢慢地往外湧着血。

“快!”聶封示意那太醫趕緊給樂逍遙包紮。

那太醫對着樂逍遙行了個禮後,立即打開藥箱,為樂逍遙止血包紮。

樂逍遙從桌上伏起身,擡頭一看,來人當中并沒有覃霍元。

芙蕖見樂逍遙投來質問的目光,忙跪在地上道:“奴婢該死,未能見到皇上,只好把聶護法叫了過來。”

“他去哪兒了?”

樂逍遙雖沒有擡頭,可是聶封知道,她是在問他。

“這……”這種話要聶封來說,他一時還真有些說不出口。

“說。”

芙蕖看了一眼為難的聶封,将話茬接了過來:“回娘娘,皇上他……去貴妃娘娘宮中了。”

“呵。”樂逍遙冷笑一聲,頓時用臂力将桌上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推到了地上。

“啊……出去……全部都出去……!”

“這……”半蹲着地上有些為難的太醫望了眼聶封,這剛用藥把血止住,還未包紮呢,可是以娘娘現在的情緒,恐怕是不會主動配合了。

聶封看出了太醫的為難,上前一步,将樂逍遙點了定穴。

“得罪了娘娘。”

樂逍遙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聶封定在了原地,頭一次感受到被人定身的滋味,想動動不了,只能瞪着個眼睛怒視着對方。

當太醫用紗布為她包紮好後,聶封立即将她的穴道解了開來。當即,樂逍遙就站了起來怒指着聶封道:“你好大的膽子!”

“是屬下得罪了,屬下這就告退。”雙手抱劍弓着身說完,用眼神示意了一旁的太醫,兩人雙雙從房間裏退了出去。

之前聽到房裏的動靜,早有宮女走了進來,芙蕖領着衆人将房中收拾好後,也都紛紛退了出去。

禦書房內,覃霍元揉了揉頭,批閱奏章都無法安心。總是惦記着樂逍遙,索性從案桌上起身問着一旁的秦重:“他們去了這麽久,怎麽還沒回來?”

秦重見他急躁不安的樣子,分明是十分關心,聶封他們原本也沒去多久,只是他自己靜不下心來而已。

“這……倘若皇上仍舊還不放心的話,不如親自再過去看看吧。”

覃霍元當然想過去看一看,可是此刻再去看她,又有何意義。內心焦灼之際,聶封從外面走了進來。

“屬下參見皇上。”

“怎麽樣?傷口可深?”覃霍元連忙迎了過去。

“回皇上,傷口并不深,娘娘是個有分寸之人,并不是想存心想要傷害自己,只是想要引皇上過去看她而已。只是……”聶封猶豫着。

“只是什麽?”

“只是當娘娘聽說皇上您去了貴妃娘娘宮中時,十分地氣惱,将桌上的茶壺、杯子全都推到了地上。也不配合包紮傷口,故而屬下不得已,只好點了娘娘的定穴,以便太醫包紮。”

覃霍元捏緊了手中的拳頭,全都怪他。原本她只想安安分分的做個酒樓老板娘,若非是因為他,她又怎麽可能卷入這深宮之中。

是他将她迎入這後宮,卻又沒有辦法護她周全,是他的錯。

“皇上可是想去看看娘娘?”聶封如是問道。

“不必了,既然她的傷勢無礙,便由着她去吧,好好命人保護好皇後的安危,另外,你親自去趟刑部,随便找個替身将那丫頭給換出來吧,若是她出了什麽事,你們的皇後娘娘才是真的恨死朕了。”

“是!屬下告退。”

聶封走後,覃霍元平複了情緒,去了楚玉宮,淑嫔的住處,開始他的雨露均沾。

當淑嫔得知覃霍元駕到時,臉上立即露出欣喜之情,這是她入宮半年以來,覃霍元第一次踏入她的宮中。

原本還想仔細的打扮一番,然時間已經來不及,忙照了照鏡子,生怕自己哪裏不夠端莊美麗。

“臣妾參見皇上。”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随着衆人行過禮後,覃霍元大手一揮:“平身。”

“淑嫔,朕今日很不開心,忽然很想聽你彈的曲子。”

淑嫔原本就打算入睡,如今見覃霍元來後,頓時神清氣爽,再無困乏之意,反而一心想着如何取悅他,好教他往後時常惦記着來此。

此刻的淑嫔,一身粉色睡袍,青絲披散,雖沒有白日裏的豔麗,在燭光的襯托下又顯得格外的妩媚。聽得覃霍元如是說,立即叫了自己的貼身婢女将古琴取了出來。

“不知皇上今日想聽什麽曲子呢?”

淑嫔柔聲細語,聲音好似珠玉落盤,企圖撫慰覃霍元那躁動煩悶的心靈。

“你随意吧。”說完,覃霍元便坐在椅子上閉了眼,再不理會。

琴聲幽幽響起,确實令覃霍元那緊蹙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雖閉着眼,可是滿腦子裏想的都是樂逍遙。

想起曾經她在醉香樓裏做美食、吃美食的嬌俏樣子,想起她和他嬉戲打鬧的樣子,想起她天不怕地不怕同他拌嘴的樣子。

每一樣,都令他心生歡喜,唇角上揚。

如此,過了大半夜,然淑嫔一直注視着覃霍元的每一個表情,一分一秒都不曾錯過。為了使他能夠開心,他不叫停,她便一直一直不停的彈奏着。哪怕彈的手都酸了、痛了、胳膊也都僵了,也還是不停歇。

直到那琴弦忽然斷掉一根,琴聲忽然戛然而止,覃霍元才忽然驚醒。

揉了揉眼,望了一眼淑嫔道:“哦,夜深了,你也早點休息吧。你的琴彈的極好。”

說着,便擡腿要走。

“是。”淑嫔見他這樣,雖遺憾他不能留宿于此,心中卻也十分歡喜。

因為自覃霍元登基以來,除了皇後宮中,尚沒有寵幸過任何一宮的妃嫔,今日他來到她的宮裏,雖沒有留宿,卻聽了她半宿的曲子,還贊了她琴藝極好,她心甚慰。

“臣妾恭送皇上。”

待覃霍元出了門後,所有人行禮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