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欲念滋生,夢中厮磨
“陛下, 你不敢嗎?”沈微漁凝眸望向他。
蕭庭訚知道她在激怒自己,胸口似擠壓着郁氣,唇角扯了扯, 面色恢複如常, 松開她的皓腕道:“那又如何。”
沈微漁心裏念着他這四個字。
晚風伴随喧嚣,楊柳依依,明月星稀, 蕭庭訚烏發猶如黑綢緞揚起, 面如冠玉的臉龐似笑非笑。
沈微漁卻看到他的笑意不達底。
“陛下不願意說, 臣女不會問下去。”沈微漁垂眸,露出側邊瑩白的臉頰,而烏睫輕輕顫動,遮住美目。
蕭庭訚明白她說得是假話,正要譏諷地揚起唇角,可說出的話到了唇邊又變成,“嗯。”
沈微漁擡眸,眼裏的氤氲如春江秋水, 敲落在琉璃瓦臺,響起刺耳的嘀嗒。
蕭庭訚不想将心神都系在沈微漁身上,側身看向那間燒灼的廂房。
七八個僧人澆水滅火, 護衛則是從井水裏打水。
西邊梨樹下的一隅, 兩個婢女相互依偎在一起,視線落在沈微漁的身上, 一臉擔心。
蕭庭訚收回視線,斜瞥沈微漁,開始清算道:“為何燒廂房。”
“我不想在寺廟。”沈微漁輕聲道。
“燒掉廂房,陛下會來見我。”她篤定蕭庭訚會回來看她
沈微漁不想瞞他, 也知道蕭庭訚多疑的性子,故此一早承認,将事情全盤托出,甚至直言,哪怕當宮女,只要能一直留在他的身邊也可以。
蕭庭訚不想留在寺廟,就燒廂房?
“我想留在陛下身邊,燒掉廂房,陛下會來見我。”她篤定蕭庭訚會回來看她
蕭庭訚望着她,烏黑銳利的眼眸審視她,見其面容堅毅,看不出任何說謊跡象。
她當真是愛他?才會寧願抛棄官家小姐的身份,也要留在他身邊,哪怕宮女?
可她若是口蜜腹劍?
蕭庭訚垂簾,随後緩緩道:“你此話當真。”
沈微漁溫柔地凝視他,“此事絕無戲言。”
蕭庭訚笑了笑,清隽疏朗的面容,在月下尤為惹眼。
沈微漁望着這張臉,好像又看到朝梣,心跳不斷鼓動,好像要從胸口鑽出來。
蕭庭訚恰好睥睨一眼,見到她如此“情深意切”的目光,心底也逐漸泛起古怪的念頭。
但他又很快湮滅,收斂笑意,風輕雲淡道:“沈姑娘不是想留在朕的身邊,正巧朕的宮裏缺宮女。”
沈微漁聞言,心裏的跳動瞬間靜下來。
她擡眸看向蕭庭訚,恰好瞥見他似笑非笑道:“沈姑娘不願意?”
“我願意。”她怎麽會不願意,只要能留下見到這張臉,當宮女又何妨。
沈微漁欣喜不已,雙眸似流光溢彩,看得蕭庭訚攥緊雙手,眼眸微沉。
“臣女能求陛下一事嗎?”沈微漁想到一些事情,眸光明亮,懇求地望着他。
蕭庭訚攏開手,還以為她後悔,畢竟堂堂戶部尚書的千金想去當宮女,滑天下大稽。
然而,沈微漁卻溫聲地為兩個婢女求情。
“歸月她們跟在我身邊多年,還請陛下能放她們出宮。”
沈微漁一心一意為兩個婢女着想,甚至為了他也能當宮女。但她卻絲毫不為自己着想。
蕭庭訚骨節分明的手又攥緊,面上噙着笑道:“随你。”
沈微漁聞言,當即看向歸禾她們,原本壓在胸口的石頭也塵埃落定。
—
大理寺刑房,燭火搖曳。
沈奍一襲圓領官袍,面容冷峻,從刑房出來,腳步逶迤。
“沈大人,他們招了嗎?”十三步履輕快走來,向他作揖,随後問起審訊一事。
沈奍面色冷傲,向他回禮後,筆挺身子,冷聲道:“他們都招了,供詞已呈上去,可對于誰是射箭之人,卻無一人承認,本官恰巧發現幾人所用的箭頭都淬毒,與之前中箭截然不同。”
且不說送來的箭頭并無毒藥殘留,而箭的樣式也與那幾人不同。
沈奍将心中懷疑一一告知。
“本官懷疑,在場有第二個人。”
十三聽聞,神色一沉,“勞煩沈大人繼續往下查。”
沈奍颔首應下,随後送十三離去。
見到十三背影消失,沈奍想到審訊問的供詞,命人去牽馬過來。
待到褐色駿馬被牽來,沈奍一躍而上,駕着馬來到當日遇刺的城外。
此刻城外陸陸續續有人騎馬乘車進城內,霁風朗月,沈奍騎在馬上,面容堅毅。
沈奍騎馬來到城外不遠處的山間,翻身下馬,将駿馬的缰繩系在竹木,随後四處打量一番,竄入山林,茂林修竹,青枝綠葉。
他巡查一番,終于在一處礫石下看到一只荷包。
沈奍撚在掌心,打量時發覺荷包內空無一物,而上面的針線歪歪扭扭,俨然荷包的主人是個不善用工的女人。
沈奍沉思片刻,回到京城,來到布匹店鋪。
衆人看他雖走路瘸腿,面容卻正顏厲色,一眼便知不好惹,咽了咽口水問,“大人是要問什麽?”
“我未婚妻喜歡這荷包布料,不知店裏可賣。”沈奍臉不紅心不跳地道。
沈奍将京城的鋪子全都過問一遍,将可疑名字記錄在冊子裏。
他翻身上馬,打道回府,想着明日再查,誰知半道上遇到纨绔子弟當街調戲女子。
沈奍抽出佩刀,擋在纨绔子弟面前。
纨绔子弟見此情形,憤憤不平地離去。
沈奍收回佩刀,想要回府,然而那名被救下的女子,卻拾起掉落的荷包遞給他。
“多謝公子。”女人将荷包遞給她,許是他氣勢吓人,垂頭不敢看他。
沈奍皺眉,将荷包收回,翻身上馬離去。
可留在原地的女子卻複雜地擡眸看他離去,身邊跟着的另一個女子扯了扯她的衣角,覺得奇怪,“歸月你在看什麽?”
歸月回神,露出燦爛的笑容,“那人長得很兇。”
“再兇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你也收收性子,我們被小姐放出宮,不僅将賣身契撕了,還給我們銀子傍身,遇到這樣的小姐,真是燒高香。”歸禾輕嘆道,也不知小姐獨自在宮中,沒有人伺候,寸步難行。
歸月聽聞倨傲地道:“你放心,我以後每年都會去寺廟給小姐燒高香。”
歸禾的食指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算你有良心。”
歸月嫌棄地拍開她的指尖,“難不成我在你心裏一直都沒有良心嗎?”她一邊說着,一邊往前瞥去。
她其實一眼就看到那個男人掉落的荷包,感覺眼熟至極,拿起來一看,心頭一驚,這荷包分明就是她的,怎麽會落在他手裏。
歸月想到自己之前莫名掉了一個荷包,再看那人氣勢洶洶,身上夾雜血腥味,應當是心狠手辣之輩。
她心裏頓感不妙。
–
未陽宮,沈微漁在廊檐下與宮人掃庭院的落花。
她因身體尚未痊愈,蕭庭訚送她回宮沒讓她做粗活,反而是命她做些瑣碎之事。也許是怕旁人非議,沈微漁的面容被初雁塗抹了藥膏,面容變黑。若不細看,看不出原先的面容。
之後來到未陽宮,她對外的名字也變成了“阿玉。”
沈微漁對于能常常看到他那張臉,已經心滿意足。
在與宮人一同掃除庭院落花,她并無怨念,反而認認真真,并未偷懶。
不遠處的閣樓,葛老窺見這一幕,心裏不忍道:“陛下,她是千金之軀,身子也還未痊愈,怎麽讓她做奴婢的活。”
“她自願,朕又未強求。”蕭庭訚坐在案幾,撚着白棋下棋,波瀾不驚。
寒風揚起他的織金衣袖,修長的指尖将白棋下在角。
葛老側身,看他兀自一人下棋,踅身來到案幾,坐在他的對面,撚着黑棋道:“可陛下不是想要将她送走,為何留下。”
蕭庭訚面不改色,“她會燒廂房。”
“……”
葛老斟酌地道:“她燒她的廂房,陛下為何在乎。”
蕭庭訚如白玉修長的手指正撚着棋子,聞言一頓,随後漫不經心道:“你關心這麽多作甚。”
知道他不想聽,葛老卻偏偏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陛下是不是擔心她燒廂房,傷到自己。”葛老可是聽說沈微漁居住的廂房着火,起初還以為是意外,沒承想是沈微漁自己放火燒。
蕭庭訚:“你僭越了。”
葛老輕嘆:“上次沈姑娘暈倒,陛下可是守了她一天一夜。”
“那又如何。”蕭庭訚想起她昏迷,自己守了一天一夜,也是因為她扯着自己的衣角不放,呓語不斷,“別走。”的景象。
他眼眸微微一沉,想起那夜他其實生出一個想法,罷了,看她那麽喜歡自己,讓她當皇後又何妨。
轉眼又被他壓下去。
他始終不願意任由棋局散落,一發不可收拾。
葛老卻看穿他的心思,大膽地道:“老夫孑然一身,跟在陛下也有十年光陰,不說摸清陛下的性子,但也明白陛下是越在乎,越多疑。”
他一針見血地指出蕭庭訚的性子。
蕭庭訚手裏的白棋忽然滾落在棋局。
閣樓靜谧,蕭庭訚望着白棋滾落在棋局之外,銳利的黑眸陰沉如墨汁黏稠,如玉修長的指間想要收回這一步。
葛老別有深意道:“落子無悔,陛下。”
蕭庭訚望着棋局上這一枚攪亂棋局的白棋,攥緊另一枚白棋。
葛老捋了捋胡須道:“陛下認為一枚棋子,能改變時局嗎?”
蕭庭訚:“定下的時局怎麽會輕易改變,可多了一枚,終究要改變策略。”說罷,将手裏的白棋落下。
葛老笑道:“可結局都不會變,不是嗎?”
他們在閣樓下棋,寒風瑟瑟,落日熔金,斜斜落在掃殘花的宮人身上。
傍晚,沈微漁被安排去侍奉茶水。因未陽宮的宮規森嚴,伺候的宮人手腳麻利,事事都不需要旁人插手,而沈微漁行事沒她們利索,管轄未陽宮的韋嬷嬷便安排她在爐子前看茶水,倒也輕松自在。
待她回到居住的宮中,初雁已經等候她多時。
“沈姑娘,我來幫你上藥。”
沈微漁習以為常,坐在床榻,衣襟褪下,初雁細心地用藥膏塗抹肩胛的傷勢。
“初雁,陛下近日可安好。”沈微漁緩緩開口。
她因有傷在身,沒有跟宮人們擠在同一宮裏,眼下閑來無事,便想打探蕭庭訚的下落。
初雁:“卑職不知陛下的行蹤。”
沈微漁從她嘴裏問不出消息,也就沒有多問,等她換藥好後,初雁塞給她一只白玉葫蘆的小藥瓶。
“這是?”沈微漁不明所以地問她。
初雁為她将衣裳攏起,“沈姑娘每日醒來塗抹臉上,每晚入睡洗掉即可。”
聽她這一說,沈微漁當即明白此次藥是将她膚色變黑的東西,向她道謝收下。
随後初雁上完藥,人就走了。
她的倦意很快湧入心頭,沾上枕頭,便陷入夢中。
一連數日,沈微漁都在爐子前伺候,至于蕭庭訚的影子,一次都沒見到。
沈微漁以為蕭庭訚避着自己,心下苦惱,還以為進宮能一直見到他那張臉。
誰知蕭庭訚直接避她,難不成要燒宮嗎?
沈微漁望着煮沸的茶水,想到燒宮,心裏覺得這主意甚好,可若是蕭庭訚動怒如何是好,上次燒得是寺廟,他不動怒,情理之中,若是燒宮,怕是真的會出事。
她旋即打消燒宮的念頭,恰巧此時,胸口傳來悶疼聲,密密麻麻像是螞蟻啃食。
沈微漁當即彎下腰,捂着胸口,緩了緩,才等到疼痛過去。
這疼基本半年複發一次,是蠱母在體內作祟的緣故,沈微漁習以為常,可臉頰蒼白,汗水滲出,一副病怏怏,将回來的幾位宮人吓到了。
正在殿前伺候的韋嬷嬷收到消息,趕來看到沈微漁臉頰血色褪去,命人送她回去,怕她得病,冒犯天威。
沈微漁也因此早早回到居住的宮中,閑來無事,見宮內有五弦琵琶,想起好幾年沒有彈奏,心下一動,懷抱琵琶,撥動琴弦。
繞梁之音,婉轉悠然,似哀愁又似鳥莺輕鳴。
她彈奏的間隙,想起去世的生母,心裏一疼,撥動的琴弦的指尖不由加快幾分。
蕭庭訚靜坐在紫檀書案,翻閱近日的奏折還有暗線送來的信件。
他本心靜,卻聽到琵琶琴聲,将信件擱下,緩緩來到窗牖,聽了一會,想起能在未陽宮彈琴的人,怕是只有沈微漁。
之前聽過她會琴棋書畫,如今聽琴聲悅耳,蕭庭訚攏了攏衣袖,伫立在窗牖,一待便是半炷香的功夫。
隔日,沈微漁回到宮中,發現琵琶已不見,韋嬷嬷來到她的跟前,不惡而嚴道:“陛下喜靜,姑娘平日若無事,不要随意打攪陛下。”
沈微漁當即明白,琵琶是被蕭庭訚命人取走。
他讓自己留在未陽宮,不準離宮,也不允她奏曲,也不來見她。
沈微漁雙手交纏,不自覺将唇咬出血,垂眸深思間,連同初雁來都不知情。
還是初雁出聲,才令她回神。
她坐在床榻,褪下衣襟露出肩胛讓初雁上藥
初雁一如既往緘默不語,為她換好藥後,望着肩胛處的瓷白肌膚留下一道疤痕,猙獰刺眼,看得于心不忍,想着等她傷勢好得差不多,為她尋去疤的藥膏。
“我過幾日有事無法幫沈姑娘換藥。所以,我找了一個宮女替你換藥。” 初雁要去一趟大理寺見沈奍。
聽說他在查一樁案子,剛有眉目,人已經抓到,可惜中了毒,撬不出話。
初雁聞言主動請纓,想要去解毒,順便去大理寺走一遭,讓那些死囚試試自己新做出來的毒藥。
沈微漁知道後,也沒多問她的去處,反而又像之前一樣過問蕭庭訚的下落。
初雁之前還對沈微漁喜歡蕭庭訚一事,保持緘默,可久而久之,她發覺沈姑娘是真心愛慕蕭庭訚。
可惜了。
初雁了解蕭庭訚性子,也為她暗自惋惜。
但身為屬下,初雁不能當面議論主子的事情,故此也沒給沈微漁任何回應。
沈微漁習以為常,暗自神傷垂眸,初雁看久了,也不覺得膩,從她宮中出來後,鬼使神差來到未陽宮的內殿。
蕭庭訚在兀自一人下棋,寒風席卷窗牖,飒飒作響。
初雁走近卻發現蕭庭訚身側多了一把琵琶。
她心中微微驚訝殿內何時多了琵琶,耳畔卻傳來蕭庭訚的問話,“她傷勢如何。”
初雁立馬想到蕭庭訚是在問沈微漁,立馬下跪道:“沈姑娘傷勢已經逐漸好轉。”
“嗯。”聽到說她好轉,蕭庭訚将指尖撚着的棋子落在棋局。
初雁緘默了一下,之後抵不住內心的煎熬,低聲道;“沈姑娘一直向卑職打探陛下的行蹤。”
“她對陛下,情深似海,天地可鑒!”
蕭庭訚臉上的笑意淡了些,阒寂的烏眸多了晦暗,可手上的動作有條不紊,“去領五十大板。”
初雁臉色一白,知道蕭庭訚動怒,垂首告退去領罰。
殿內萬籁俱寂,蕭庭訚撚着白棋,始終沒有落下。
他将沈微漁送回宮,放在眼皮底下,又不去見她,是想着日子久了,心如止水。
可每次聽到關于沈微漁的消息,總會心緒不寧。
蕭庭訚忽然覺得,當初不應該将她送回來,應該堅持己見,将她送得越遠越好。
他想到此事,也失去下棋的興致,斜瞥看向五弦琵琶,眼前浮現沈微漁出現在浮光躍金的湖邊一幕。她撥動琵琶弦,珠落玉盤聲漸起,擡眸露出秋水剪瞳,莞爾一笑。
蕭庭訚l忽然起身,想甩袖起身,餘光不經意間看向五弦琵琶,眼底流露輕蔑。
可他沒有命人撤走,反而是睥睨了一會,才收起目光,大步離去。
蕭庭訚回到寝殿,室內暗香浮動,鎏金香爐裏燒着龍涎香,窗棂緊阖。
少頃,蕭庭訚躺在龍床,阖眼歇息,卻不承想,今夜他會做夢。
夢中沈微漁一襲碧水青煙羅裳,懷抱琵琶靜坐在湖邊,一如白日浮現的景象。
唯一不同的便是,沈微漁瞧見他來,眼眸哀愁,“陛下,你怎麽才來。”
蕭庭訚皺眉,不喜她這番姿态,正要斥責,可沈微漁卻起身,懷抱琵琶來到他的身側。
夢中的他似乎還沒出聲,沈微漁側眸,眼波流轉,似三月三春水。她今日的腰肢束着錦繡團的腰帶,掐得腰肢愈發纖細,胸口的衣襟半露,雪膩山峰,一截白玉脖頸垂下,耳垂細膩,未佩戴耳墜。
蕭庭訚不知為何看得惱火,可沈微漁卻一無所知地仰起頭,“不知陛下可否陪臣女一同彈奏。”
夢中的他,似笑非笑地回絕。
沈微漁傷心欲絕落淚,起身将琵琶抱起,卻不想夢中的他,忽然孟浪地一手握着她的腰肢,乘其不備,攬在懷中。
“陛下。”她似嗔非嗔斜瞥蕭庭訚一眼。
蕭庭訚感受肌膚細膩,摟上瘾地指尖輕柔,而夢中的沈微漁尤為大膽,不僅用媚眼斜瞥他,甚至還反手握住他的腕骨,柔柔地道:“陛下。”
夢中的他被激起說不明的戾氣,忽然掐住她的下颌,不顧一切地撕咬上去。
而她懷中的琵琶,早被他擲在一旁。
沈微漁被親的不知所措,這也滋生他的暴虐,手上力道加重,撕毀她腰間的玉帶,沁涼的手游離她香肌的後背。
她的小腿從裙擺掙脫出來,羅襪不知何時褪去,露出雪膩的腳踝,一道水痕劃過。
“陛下。”
……
醒來的蕭庭訚厭惡地起身,将雲錦被褥全部燒毀,之後命人将龍涎香換掉,可這還不夠,他心裏的戾氣難消,徘徊在殿內。
随後,他幾乎是自我厭棄般地走出寝殿。
天色泛起露白,蕭庭訚知道沈微漁還在宮內,應當還沒蘇醒。
他想起昨夜的夢,臉色陰沉了幾分,來到沈微漁居住的地方,看着緊阖的小門,終究還是甩袖離去。
那把五弦琵琶,又回到了沈微漁的身邊。
不過沈微漁沒心思想琵琶的事情,只因初雁不在,來幫她上藥的宮女動作粗魯,好幾次沈微漁都感覺藥沒換好,可宮女不管不顧,換好就走。
沈微漁實在忍受不了,半夜起身,褪去衣襟,露出雪肌,想要往後看一眼傷勢,可她根本看不到肩胛骨,反而差點要将脖子扭斷。
正當她苦惱之時,一道颀長的身影,浮現翠屏。
–
宮外。
歸月匆匆忙忙來到陌巷深處,敲了敲門,見有人推開,便将信件和銀子塞進門縫,低聲道:“送給宮裏的齊公公。”
門裏的人沒有推開門,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接過信件和銀子,便關上了門。
歸月将事情辦妥後,心底依舊烏雲密布,随後輾轉來到一家挂着素缟的燈籠門前,叩了叩門,待有人推開。
她換上悲傷的神色,不管不顧地抱着開門的老婦小腿,淚流滿面道。
“沈母,我是沈大人的未婚妻,求求你收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