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哈倫星前往首都星的航班開始檢票。
雖然廢了些波折，但孔斐還是從高樂天那裏試探出莊格的航班信息。
孔斐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的裏，他的眼睛一刻也沒有從檢票口離開。
……那天之後，他再也沒見過莊格，就連通訊方式都被莊格拉黑。
他想他。
他想知道他好不好，想親眼看看他。
要是可能，他想坐在莊格身邊和他一起回去，就像他們來時那樣。
熟悉的人影出現在檢票口，孔斐心頭一跳，猛然起身，那邊的莊格不知是不是察覺了，突然回頭看向孔斐的方向，兩人雙目相對。
莊格匆匆撇開頭。
孔斐稍稍擡起的身體又再次坐了回去，不知不覺他的掌心出現指甲的凹陷，指甲上也帶上些許血絲。
他坐在位置上，眼睛一刻也沒有從莊格身上離開，直到莊格從視野中消失許久，聽到航班起飛的聲音，他才收回目光。
他拿出自己的通訊器，點開置頂的聯系人。
鄭重地打下四個字。
——注意安全。
一個紅色的感嘆號出現。
下面彈出提醒[你不是對方的好友。]
這樣的場景這兩天随時都有，孔斐已經見怪不怪了。
廣播裏響起檢票通知。
[各位旅客，前往比克星的航班即将開始檢票。]
孔斐提着行李朝着檢票口走去。
其實他一開始是打算和莊格一起返回帝都，但在看了那篇論文後，他改了主意。
他打算先去找那位熟人，解決自己身上的問題，然後再返回首都星。
孔斐登上了前往比克星的航班。
這次他要去見的那位熟人，是他父親的一位學生——哈林，他現在是比克星第一醫院第二性別科的一名醫生，同時還從事着第二性別的研究。
衆所周知信息素的味道是由基因決定的，除非改變基因，不然沒辦法改變信息素的味道。
哈林他們用了克隆鼠。
克隆鼠的基因序列完全一致，使得小鼠在進行第二性別分化時會朝着相同的方向進行，他們的研究結果也确實體現了這一點。
沒有處理的小鼠，會分化出形成同樣的性別，同樣的信息素味道。
但經過他們處理的小鼠，雖然分化性別和沒有處理的小鼠一致，但他們信息素的味道會和沒有處理的小鼠存在差異，因此，他們認為信息素的味道是可以在第二性別分化前或分化中進行幹預。
這就是孔斐去找哈林的原因。
他想知道哈林他們這個研究的具體情況，這個實驗完全重複的概率，還有幹預手段和幹預的具體時間，最重要的是這個幹預有沒有辦法在人身上進行。
……他有沒有辦法進行這個幹預，改變信息素的味道。
只要不是這種味道，其他任何都可以。
想着想着，孔斐再次點開那篇論文開始閱讀，又是一次從頭到尾，不放過任何一個字的閱讀，時間一點點過去，這篇論文步驟完全被他刻在大腦中，包括标點符號。
到了。
飛船停靠。
孔斐迫不及待地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一到外面，他就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擡頭朝那個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空中他的名字，還有緊靠在他名字旁邊其他人的名字。
“這裏這裏。”哈林以為孔斐沒有看到，再次晃了晃自己的通訊器，讓空中的投影閃動。
不過他這個動作其實也沒什麽用，周圍都是和他做法一樣的人，大家都在晃動，導致半空中的名字也都在晃動，有些還有閃光的效果。
孔斐不想看到自己的名字也帶上七彩的光，于是加快了腳步，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哈林面前：“師兄好久不見。”
“不要這麽客套，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哈林無奈地望着孔斐：“我們三個月前才見過，不算太久。”
孔斐順着哈林的話說：“那我就真的不客氣。”
“師兄，我想知道你們發表那篇誘導信息素味道的文章具體實驗步驟。”他頓了頓，毫無保留地将自己的情況告知哈林。
哈林：“……”
他實在沒想到孔斐和莊格會是這樣的情形。
前段時間，在某個醫學論壇上，他遇上孔斐的父親，當時還被邀請去參加孔斐結婚典禮，沒想到那個論壇才過去沒多久，喜酒就泡湯了。
說實話，他心中還有些可惜。
不過他轉頭又想到孔斐來找他的目的，又意識到孔斐不會那麽容易放棄。
既然孔斐已經有了決定，那他也不便多說，只用為孔斐提供他能給予的支持就夠了。
哈林将自己實驗室遇上的情況告訴孔斐，“為了保持一致性，我們選擇了克隆鼠，克隆鼠基因序列全都一致，理論上他會完全分化一致，事實确實如此，在同樣的情況下培育每只小鼠，最後所有的老鼠都分化成了同一性別，無一例外。”
“我們對實驗組的小鼠進行不同的刺激，發現進行刺激後，小鼠的分化會受到一定影響。”哈林頓了頓：“這個刺激必須要在即将分化時或者分化中給予，前者的效果會有優于後者。”
聽到哈林的話，孔斐臉上并沒有任何意外，這些都是在那篇論文中寫着的事情。
他想知道的是沒有寫着的東西：“師兄，分化中給予刺激都會達到像你論文中提到的效果嗎？”
只有輕微原本的味道。
但是哈林的回答并不是孔斐心中那個答案：“大部分時候是，也有意外。”
孔斐懂了。
哈林：“這項研究并不成熟，現在只是在動物身上進行實驗，大規模臨床還需要很長時間。”
“最快要多久？”孔斐并不想等很久，他也知道醫療審核的速度，于是說：“資金充裕的情況下一年行嗎？”
哈林翻了個白眼：“一年就只夠在猴子和狗身上做。”
一年上臨床，想都不要想。
哈林：“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你也要考慮實際。”
孔斐也知道是自己着急了：“抱歉。”
“和我講這些做什麽。”哈林拍了拍孔斐的肩膀：“我知道有個醫生脫敏方面挺專業的，那個人在首都第二醫院，離你學校挺近的，你帶莊格去那邊看看。”
哈林又想到一個可能，他再為孔斐說了一條路：“有時候也可能是心理上的厭惡帶來身體上的反應，要是脫敏沒成功，你可以去看看首都第四醫院的心理課。”
孔斐朝着哈林點了點頭，這些的确可以考慮下。
“我這邊要是有了新進展也會告訴你。”哈林拍了拍孔斐的肩膀：“和好結婚的時候一定要給我封個大紅包。”
孔斐笑着答道：“好。”
“幾個月沒見，去喝杯。”哈林在孔斐前面帶路：“你還沒來過比克星，這兩天就讓我帶你好好逛逛。”
另一邊，莊格也回到了首都星，他提着行李站在校門外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現在也不知道去哪裏。
之前和孔斐在一起時，他們是在外面租了房子，現在分開，一時之間回到這裏，他也不知道該去哪裏。
今天先找個酒店住一天，明天再重新找個房子。
莊格一邊想着，一邊朝外走去。
這時，身後有人叫出他的名字，“莊格！”
回頭一看，是他舍友——楊欽，和他同個專業，也是他們課題組隔壁課題組老師的學生，平時交流挺多的。
楊欽好像是個Omega。
他們不會OO相吸，就算他這邊有事情也不會影響到楊欽。
他還沒有退宿，現在可以去宿舍住。
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再出去。
就這樣決定了。
“你要回宿舍嗎？”莊格問道，他有點忘了宿舍的位置。
“你要一起？”楊欽這時才注意到莊格身邊的箱子，他眼中閃過高興，“我一個人住好寂寞。”他直接抱住莊格的脖子。
即使面對過很多次，莊格還是不能習慣楊欽這一激動就熊抱別人的習慣，他直接将楊欽扯下去，理了理自己衣領。
一股奶香味傳入他的鼻尖。
剛才楊欽的熊抱把信息素貼給弄歪了，被掩藏的信息素洩露出來。
他連忙将貼紙挪到正确的位置。
弄好一擡頭就看到楊欽閃亮亮的眼睛，陡然間，他身體比大腦還快，直接竄到楊欽身邊捂住他的嘴。
他俯身在楊欽耳邊說：“不要說出來。”
楊欽：“唔唔唔唔。”不說，你松開了。
莊格不放心地看着楊欽，不過他還是松開了手。
“你！”楊欽剛說出一個字，嘴巴又被捂住。
莊格：“小聲點。”
見楊欽點頭，他才再次松開了手。
楊欽壓低了聲音：“你分化了？分化的什麽？”
“Omega。”既然都被聞到信息素的味道，後面也還要繼續在宿舍相處，莊格也就沒隐瞞，他提醒道：“不要說出去。”
就算分手了，他依然不想讓孔斐知道他信息素的味道。
在看到楊欽點頭答應後，他松了一口氣，然而下一秒楊欽的動作卻讓他又緊張起來，楊欽突然開始繞着他轉圈。
轉了兩圈後，楊欽停下來：“奶香味的。”
莊格：“……”
轉圈是為了這個！
“我好喜歡你的味道。”楊欽突然上前，捉住莊格的手，他深情地對莊格說：“我對你的信息素一見鐘情了，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莊格：！
他這室友怎麽回事！
莊格稍微沉默一會兒，他說：“不要開玩笑了，你也是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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