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攻略真相也被揭露,清歡見沈臨熙愛意掉至六十,她輕輕嘆氣,可真是天不見憐。

清歡靜默不語很久,沈臨熙知曉她這是變相承認了她僞裝愛他,故意害他的事實。

他茶眸被死灰覆蓋,淚驀然滴落,心髒像被巨石碾過般疼得無法喘息。

良久後,他才緩過神來。

沈臨熙僅剩的右手掐向清歡脖頸,“孤被你害的斷手殘廢,你可知此等重罪,孤就算殺了整個杏花縣陪葬也不為過。”

他身份尊貴,就算斷臂無法人道,也不是她個農女能嫌棄的。

愛不愛他,都要為這些賤民留在他身邊,卑微讨好他。

只是清歡卻未如他預料般說句軟話哄他,反倒擡手抓向他臉龐,“你掐疼我了!”

她指甲又尖又長,沈臨熙如玉面龐被指甲撓出道道血痕,他疼得劍眉蹙起,可看清歡臉色發白,卻不由松開手。

裴氏兄弟見清歡辱罵毆打殿下,已是忍無可忍,二人怒不可遏提劍刺向清歡。

沈臨熙以為清歡定會躲閃,便未出言阻攔。

此番清歡卻靜靜站在原地,劍刃淩厲,沈臨熙茶眸發顫,下意識擡手握住劍刃,替她抵擋危險。

白皙的掌心裸露筋脈,血源源不斷流出。

衆人驚呼請郎中,沈臨熙眼尾猩紅,帶血的手撫摸上她黑發,“你就那麽恨我?”

在知曉真相那刻,他就該将這瘋女人剝皮抽筋,砍掉她四肢,做成人彘。

但他被這毒婦勾引,竟生出幾分荒唐的愛意。

沈臨熙清楚以清歡的武功,若沒什麽要挾她,她定會伺機逃走。

如今他舍不得殺她,待日子久将這愛意淡忘,他要殺她報仇雪恨的,她自不能離開。

思及小巷吻痕,沈臨熙眼神晦暗,嫉妒成疾,“徐清宴呢?徐清宴的性命你也不在乎嗎?”

夜色漆黑,清歡身形僵硬,望向被官兵拖行的少年,少年滿身傷痕,如污穢般被丢在地上。

沈臨熙眼皮半垂,長久凝視清歡,她卻默了好會開口道,“好難聞的血腥味。”

沈臨熙薄唇微抿,有些愣神,不是狼狽為奸嗎?她怎會這般冷漠嫌棄。

他目光幽深,而後譏諷笑笑,将把長劍遞于清歡手中,“孤知曉你不能殺人。”

他伏在清歡耳邊低語,“挑斷徐清宴手筋,腳筋,孤便放過那四名賭徒的妻女。”

夜色漆黑,官兵舉着火把照亮杏花山。

徐清宴費力擡頭,那張俊美的臉被劃爛,火光映照下更顯面目全非。

沈臨熙視線冰冷,片刻不離清歡,見她沉默站着未動手。

他茶眸濕潤,手骨節握的發顫,思及她撓自己時的歹毒,對徐清宴便舍不得下手了。

沈臨熙眼皮垂下,心髒絞痛,“你若不殺他,孤就将賭徒四人的妻女千刀萬剮!”

清歡秀眉輕蹙,“你那麽兇做甚?他滿身泥濘,我總要找找他手筋在哪。”

徐清宴強撐着求饒道,“殿下,草民冤枉,草民與這賤婦并不相識!是她勾引草民在先!”

沈臨熙眸色冰冷,帶有殺意掃過狼狽少年,譏諷起清歡,“你就喜歡這等貨色?”

他擡手示意裴氏兄弟徐清宴拔掉舌頭,他卻突然爬起,用力推倒清歡。

沈臨熙狹長鳳眸微眯,看着二人扭打。

清歡臉色蒼白,落了下風被推倒在地,沈臨熙眼皮輕動,垂于袖擺的手青筋可怖。

他笑意陰冷,這瘋女人那般能打,如今卻如此放水,真是可笑。

清歡倒在地上,清麗的眸浮現愧疚。

徐清宴長睫低垂,漆黑的眼眸仍清澈如琉璃,輕輕咬上她肩膀,低語道,“姜姑娘,不必自責,我的每具身體都是罪有應得。”

“命由天定,不止是我,她們亦是命數已盡……”徐清宴傷的極重,費力吐出幾字,“等我們下次見面…姜姑娘,活下去……”

話落,徐清宴擡手掐上清歡脖頸。

沈臨熙冷冷笑起,見清歡仍未掙紮,他神色蒼白驚慌,提劍刺穿徐清宴後背。

鮮血噴濺清歡滿臉,她大口喘着氣,費力爬起,盯着看戲沈臨熙,“你不是恨我害你嗎?索性讓他掐死我好了!”

他眸光晦暗,擡手擦拭她臉上血跡,“這麽輕易死于你而言太輕松,孤要将你千刀萬剮才能心頭之恨。”

清歡長睫垂落,被遮住的瞳狠毒盡顯,那就看看是誰将誰千刀萬剮。

再擡頭時,清歡眼底蘊藏愛意,委屈不已,“那你要如何才能原諒我,繼續愛我?”

沈臨熙茶眸發顫,心髒猛地揪起,“姜清歡,孤此生都不會原諒你,更不可能愛你。”

他這話說得決絕,如冬日寒冰,冰涼徹骨。

裴氏兄弟慶幸殿下未被這妖女蒙蔽,便想尋人将清歡押下去動刑,卻見自家殿下冷冷掃過他們,示意他們不準上前。

沈臨熙仍注視清歡,想聽她狡辯。

既然愛他,為何要砍他手臂,讓他無法人道,又為何要與徐清宴糾纏不清,利用那系統收集他愛意,致他慘死。

見她久久未答,他淚濡濕長睫,幽怨盯着清歡,“孤沒砍掉你的四肢做人彘,已經很顧念舊情了。”

清歡細眉輕蹙,傷心欲絕,“你是不是誤會我與徐清宴不清不楚才不願理我?”

“但那日小巷裏的吻痕,是因為你被打的奄奄一息,我為救你只能去賭場借錢,路上卻撞上這登徒子。”

清歡捶打沈臨熙,“他說我長的很像他早逝的心上人,若願意讓他親親,他便肯給我五十兩子救你。”

“我若真恨你,直接讓那賭徒打死你便好了!何必受此侮辱,被他親了好會,拿這救命錢!”

沈臨熙垂了睫毛,聽她的控訴,抹去她眼角淚水,“可若你不指使人打我……”

話音未落便被清歡打斷,“可如若我不會害你,你此生都不會多看我一眼,更不會愛我!”

清歡踮起腳尖,環住沈臨熙脖頸,如啄木鳥般親上他臉龐,“是,我性格有缺陷,僞善惡毒,但我所做一切皆是為與你在一起。”

“若真說我做錯了什麽,便是太愛你了。”

沈臨熙茶眸情緒翻湧,心髒止不住的酥麻,裴氏兄弟清醒道着,“若真歡喜一人,恨不得将天下珍寶都獻給他,怎會想着毀了他!”

“殿下,她分明恨毒了你!你莫要受這妖女蠱惑!”

沈臨熙心底有個聲音再告訴他,清歡不愛他,只是想繼續收集他愛意,兌換獎勵。

良久後,沈臨熙将下巴放在清歡頭頂,白皙修長的手撫摸她黑發,用僅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那系統呢?系統你要如何解釋?”

只是,他卻未等到清歡回應。

沈臨熙低下眸子,見清歡神情痛苦,捂着心口昏倒在他懷裏。

杏花山亂作一團,素來鎮定的太子此刻臉色蒼白慌亂,厲聲喊道,“找大夫!找大夫!”

五日後,青州貼滿尋覓神醫布告,數不清的金貴藥材流水般進入埕王府。

內室,清歡臉色蒼白,昏沉躺在榻上,沈臨熙好幾日未眠,神情憔悴,攪着那碗藥。

神醫認真為清歡把脈,鄭重回禀,“殿下,這姑娘身子康健,除了心悸症外,并沒什麽重病。”

言下之意便是清歡裝病。

清歡臉色蒼白如紙,難受咳着,沈臨熙眼眶通紅,小心翼翼順着她呼吸,咒罵那神醫,“庸醫!”

裴氏兄弟只覺自家殿下被清歡下蠱了,都被害的斷臂無法人道了,還願愛這女人。

這簡直就是瘋了,裴氏兄弟不敢再隐瞞,連忙遞信于皇後。

皇後林氏從接到信那刻便氣病了,自幼養尊處優,千嬌百寵的長大的中宮嫡子竟會為個身份低賤的農女做此等荒唐事。

她封鎖消息,下了懿旨,命令裴氏兄弟處死那妖女,帶沈臨熙即刻回京謝罪!

埕王府內

沈臨熙日夜不眠,請神醫為清歡治病,但得到的結果都是清歡沒病。

但見清歡消瘦吐血,沈臨熙繼續懸賞十萬金尋道士,他想清歡也許是中邪,才會無故重病。

西北受災,朝廷沒錢,而沈臨熙卻明目張膽用十萬金懸賞救個沒病裝病的妖女,引得無數朝臣不滿上奏廢黜太子。

裴大只覺沈臨熙瘋魔,再度規勸,“殿下,這妖女分明是裝病,如今災情嚴重,若您再這般荒唐下去,皇上定會遷怒于你的!”

沈臨熙卻沒什麽反應,其實,他倒希望清歡是在裝病,無論她是想用這小心機留在他身邊,亦或是想騙取他同情獲取他的愛意。

他都不介意,但若是真病,卻查不出病因,沈臨熙難以想象,若清歡真到了藥石無醫那日,他要如何活下去。

三日後,清歡依偎他懷裏,道出實情,“殿下,我綁定系統收集愛意是為了續命……”

“我用霍晏禮愛意兌換了武功,用黎衍愛意兌換了氣運,可愛意被我收集兌換完,就會死。”

沈臨熙低下眼眸,淚模糊他視線,靜靜聽着她道,“最初是為複仇,但後來我真愛上殿下了,我不舍得用殿下的愛兌換壽命。”

清歡話落,沈臨熙對她愛意漲至九十。

沈臨熙垂眼看着她,忽然開口,“姜清歡,若真是一命換一命,孤願意用孤的命救你。”

沈臨熙緊緊抱住清歡,無論今日之言是她為收集愛意編造的謊言,亦或有別的陰謀詭計,他都願意。

裴大端着湯藥,聽着自家殿下荒唐瘋魔的言語,忙進去将那碗攙毒的藥送入內室。

清歡看他不自然神情,便知那是碗毒藥,她兌換粒解毒丸,接過那藥服下。

片刻後,瓷碗碎裂。

清歡秀眉輕蹙,猛地吐出黑血。

沈臨熙瞳孔緊縮,神情慌亂蒼白,如被抽空魂魄般抱住清歡,“蠢貨!你還愣着做甚!傳太醫!傳太醫!”

裴大眉眼淩厲,直直跪地,“殿下請勿再受這妖女蠱惑,繼續執迷不悟!”

“臣奉皇後懿者毒死這妖女,請殿下随臣回京向皇上皇後謝罪,懇求皇後原諒。”

毒死…毒死?

沈臨熙頭昏腦脹,臉色蒼白得瘆人。

清歡眼皮發沉,那雙手頹然垂落,倒在他懷裏,再無生息。

沈臨熙指尖冰冷,難以置信僵在原地。

他不敢相信清歡這麽輕易死了,他伸手探在清歡鼻間,卻發現她了無生息。

沈臨熙眼眸深如黑潭,心髒如被小針紮過般,不停吐出鮮血。

他如堆燃盡的灰,可憐又脆弱。

良久後沈臨熙才費力看向跪地的裴大,“孤待你不薄。”

“你為何要背叛孤?為何要殺死她?”

裴大規勸沈臨熙,“臣已為殿下尋了巫醫,待巫醫抹去殿下記憶,殿下就不會受這妖女蠱惑!”

沈臨熙眼睫輕顫,嗓音沙啞,“來人!将裴氏兄弟處淩遲之刑!”

話落,府內侍衛遲遲未動,裴二聞言只覺荒唐,他們兄弟自幼伴讀沈臨熙身側。

為沈臨熙上刀山下火海,對他忠心耿耿,裴家更是唯林家馬首是瞻,到頭來,竟落個如此結局……

殿下竟為個妖女,要對他們兄弟施已淩遲之刑。

裴二看着兄長跪地磕頭,央求沈臨熙明鑒,“此事與裴二并無瓜葛,皆是臣一人所為。”

“還望殿下莫要遷怒裴二。”

府內官兵跪地求饒,懇求沈臨熙寬恕裴氏兄弟。

沈臨熙頭回感覺自己那般孤獨,他這埕王沒半分實權,如今心愛的女人被毒死,竟指使不動這些人殺掉罪魁禍首,簡直是荒唐又可笑!

還不如,不來杏花縣找他。

沈臨熙眼底流露愛意,動作溫柔将清歡放在軟榻上,給她蓋好被褥,“孤給你報仇。”

他茶眸猩紅着,疼得頭疼欲裂,踉跄将劍拔出刺向裴大,裴大跪在地上,并未躲閃,“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裴二沖出護在裴大身前,沈臨熙并未停手,舉劍不停亂砍。

最終,裴大為護住裴二,被沈臨熙砍掉手臂,裴二眼眶猩紅,看着兄長掉落的左臂,只覺難以喘息。

但那柄長劍并未停手,似乎不砍死他們兄弟為清歡報仇雪恨,他便誓不罷休。

在裴氏兄弟差幾劍便被砍死之際,一輛華貴馬車停于埕王府門前。

美婦身後跟着官兵,她由人攙扶下馬車,府內衆人見狀恭敬跪地,“皇後娘娘到!”

沈臨熙神智渙散,視線挪向門前。

內室血腥味極濃,林氏看着氣息奄奄的裴氏兄弟,厲聲道,“帶裴氏兄弟去尋醫救治!”

林氏失望望着繼續砍人的沈臨熙,她氣得全身發顫,冷冷開口,“将這不孝子給本宮拿下!”

沈臨熙拼命掙紮,但武力終不抵官兵,只能看着長劍被奪去,罪魁禍首被人帶走。

他被官兵壓制在地,望向坐于主位的林氏,“母後,他們殺了兒臣的王妃……”

林氏難以置信望着沈臨熙,他如今斷臂殘廢,哪還有從前光風霁月的模樣。

再聽到沈臨熙要封清歡為正妃時,林氏心髒絞痛,只覺荒唐至極。

她起身忍無可忍抽向沈臨熙一巴掌,“逆子!本宮沒将這賤婦五馬分屍已是仁慈,你還膽敢生出封她個死人為王妃想法!”

“本宮看你真是得了失心瘋!”

沈臨熙眼眶通紅,卻沒半分悔改之意。

林氏心如刀絞,冷冷開口,“是本宮吩咐裴氏兄弟誅殺這賤婦,你個逆子難道還要為她弑母不成?”

沈臨熙視線落向清歡,她痛苦慘死,他卻無法替她報仇雪恨,究竟有什麽資格說愛她。

他如堆死灰般跪在那裏,毫無聲息,良久後沈臨熙輕輕笑起,“請母後成全,讓兒臣與她成婚,與她一起共赴黃泉。”

話落,內室死寂無聲,又一巴掌抽向沈臨熙,他嘴角滲血,繼而道,“兒臣從前如您般,嫌棄她粗鄙低賤,覺得她不與兒臣相配。”

沈臨熙漆黑冰冷的瞳柔和幾分,道起清歡的優點,從前他最恨那攻略系統,讓他去攻略個低賤的農女,毀掉他完美的人生。

他預想的未來是一統天下,成就霸業。

至于未來的妻子也定要出身名門,博學多才的大家閨秀。

清歡卻沒半點相符,她潑辣瘋癫如市井潑婦,将他害的不人不鬼,萬劫不複。

如今沈臨熙倒感激那系統,讓他能與清歡相識相遇相知,如若真能選擇,他願做李大壯。

林氏出身高貴,性子高傲,她頭疼欲裂,失望落淚。

她難以置信盯着地上的狼狽少年。

這樣的孩子當真是她的熙兒嗎?

林氏已不願承認這個為女人卑賤如狗的殘廢是她從肚裏爬出的!

案上香爐被推落,林氏嗓音沙啞,“你當真要為個女人放棄這榮華富貴,放棄這帝王寶座?”

“甚至,放棄你的母後嗎?”

話落,內室沉寂良久。

沈臨熙鄭重磕頭,極其認真,“母後正值芳華,如今重獲父皇恩寵,日後您還能撫育弟弟。”

主位上的林氏氣得拍案,“沈臨熙,你确定要為個低賤的農女要鬧到衆叛親離的地步?”

緊接着,地上的少年未有片刻猶豫,“熙兒,求母後成全。”

一日後,京中傳來廢黜太子的聖旨。

樹倒猢狲散,昔日熱鬧的埕王府荒涼。

埕王被剝奪實權,被林家放棄,就連庫裏的金銀財寶也被搬走,真真正正被流放在了這偏遠的青州。

沈臨熙卻未覺得難熬,她為清歡擦拭起身體,去當鋪典當自己的玉佩,換取銀兩。

他将清歡放在輪椅上,推着她去成衣鋪,為她制喜袍。

沈臨熙如今境遇,當地官員皆有耳聞,見他這般荒唐,特許商戶不接待。

他拿着金銀,卻四處碰壁。

有百姓好心給沈臨熙出主意,讓他帶清歡去做壽衣,沈臨熙卻不願,好似他們生前做不成夫妻,只能強迫清歡成冥婚般。

明明他們二人一直相愛,只是差些緣分,便能結為夫妻了。

直至,一僧人走出。

那僧人劍眉星目,那雙漆黑的眸清澈如琉璃盯着輪椅裏假死的清歡,開口道,“施主,這位姑娘并未死透,她還有救。”

沈臨熙頓住腳步,他漆黑的雙眸微微亮光,将錢袋塞入那僧人手裏,“都給你,只要能救活王妃,你要什麽,孤都給你。”

那僧人輕颌首,“傳說龍的血肉可解萬毒。”

“若施主真心想救這姑娘……”

沈臨熙微微蹙眉,看着手中秘籍,“孤要去哪尋龍肉?”

那僧人笑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您命格貴重,是真龍血脈。”

農家小院,那僧人熬着湯藥。

沈臨熙咬着麻布,額間冷汗冒出,拿刀剜着自己血肉為清歡入藥。

那僧人不讓他見清歡,沈臨熙生生剜了五日,實在忍不住思念,他趁着那僧人送藥時,違背了僧人的囑咐,偷偷溜進內室。

屏風內。

僧人身形高大,黑眸清澈如水,端着那碗血肉遞于清歡。

清歡沒病也不需此解毒,她看到內室多出的人影,溫柔笑笑,“好惡心,徐清宴,你還是拿去喂狗吧。”

季臻查看沈臨熙愛意九十九,只差一點便可奪取他所有愛意,讓他無故病逝。

季臻不解,為何要讓沈臨熙窺探到真相。

清歡用沈臨熙的愛意點滿自己壽命。

她笑顏如花,身心舒暢道,“我說過,我會成全他喜歡裝瘋賣傻的心願。”

季臻這才發覺,清歡想逼瘋沈臨熙。

屏風後,響起撲通摔倒聲。

清歡秀眉輕挑,緩步走出去。

沈臨熙病弱消瘦,滿身血污跪倒在地。

他鴉睫垂落,聲音顫抖,“清歡,你醒了……”

清歡高高在上,近乎冷漠看着他,讓徐清宴去牽後院狼狗。

她當着沈臨熙的面将他血肉喂狗,嫌棄道,“真的挺惡心的。”

清歡沒有半分仁慈,捏着沈臨熙下巴。

她殘忍笑着揭露全部真相,她一直就是在無病裝病,為得就是讓你衆叛親離。

沈臨熙狼狽不堪,不停嘔血,他蒼白如雪,難以置信笑起。

淚濡濕他的長睫,沈臨熙費力望向清歡,那雙漂亮的茶眸卻沒摻雜半分恨意。

他說,“我不怪你,是我有錯在先……”

一生高傲尊貴的人此刻低賤到塵埃裏,他眼眶猩紅,渾身因割肉剜血的傷痕疼得無法喘息。

清歡對他卻沒有半分憐憫,有的只是嘲諷他愚蠢可笑。

沈臨熙情緒一瞬間崩潰,不死心追問,“姜清歡,你就沒有片刻愛過我?”

話落,清歡蹲在他面前。

她擡手撫摸他臉龐,一字一句道,“我曾經被你們所騙,我的确将真心交付給霍晏禮,也承認對黎衍心生過愛慕之情。”

沈臨熙眼尾泛紅,僵如鉛石地跪在地上,忐忑地等着她的答案。

清歡目光譏諷,認真開口,“但我唯獨,沒有愛過你。”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落霞孤鹜 100瓶,寫文四年第一次收到100瓶營養液,太感謝寶貝~愛你~

光影 12瓶;白丁 5瓶,也非常感謝兩位小天使投喂mua~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