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廊中的工作人員不多,可歐亞兩大洲的人都有,都是極通行情的人,常年的經驗下來都是能言善辯的人,她轉首進那個休息室的時候,聽了一下,俄語。
聽不懂。
休息室裏的環境和上次在國內時的設計一樣,那扇落地窗外仍然面朝着運河,小小的房間裏招待客人的設備卻一應俱全。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靠在茶水臺上,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
就這麽一會兒,好像真的開始降溫起來,她今天就穿了一件棕色的針織緊身長裙,是許暮之硬給她帶上了一件薄薄的大衣,現在看來,這件外套加得可真及時。
然而單純的許由光同學并不知道自己穿上的那件長裙,是如何地包裹着她曼妙的身材,沒有那件大衣,許暮之又怎麽肯願意讓她出門?
她放下杯子,屋內的空調剛剛啓動,吹了些冷風過來,她裹緊了衣服,身後就有人敲了敲門,用俄語問了句,“您好,有人嗎?”
她之所以能聽懂,是在那件事兒之後掐着許暮之,逼着他教自己的,為了防止是錯誤的,她還特別向蘇助理确認了正誤。
她開了門,門口站了一位整整齊齊的工作人員,見了她,微笑着問了一句,說的俄語,她聽不懂,有那麽一瞬間的手足無措,抱歉地笑了笑,搖頭,表示聽不懂。
那位工作人員看着她的眼神有點兒奇怪,這次換了英文,“請問您還需要什麽?”
她趕緊說,“不用,謝謝。”
工作人員保持着良好的微笑,“如果您有什麽需要的,可以盡管向我們提。”
她遲疑地點了點頭,“好的。”
工作人員走之前還替她輕輕關上了門,她總覺着有些奇怪,可又察覺不出到底哪裏奇怪。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又有人上前來敲門了,這次是兩個,一個亞洲人,一個歐洲人,一前一後地站在門口,其中一個問她,“請問蘇助理在嗎?”
對方說的是标準的普通話,她很是親切,微笑搖頭,“蘇助理不在這裏,有什麽事嗎?”
“關于上次畫廊招聘新的臨時工,我們店長想要彙報。”
她也是熱心的,當時就說,“我可以幫你問一問,或者,不嫌棄的話,我替你們轉達?”雖然她也不知道蘇助理人在哪裏。
“那……”兩位工作人員相互對視一眼,似乎有眼神的交流,對她說,“好像符合蘇助理條件的臨時工不太好找,就算是提高了薪水,也找不到……不是很大的事情,麻煩小姐您了。”
那兩個人就要轉身離開了,卻聽見她突然在後面問了一句,“薪水是多少?”
“嗯?”
“嗯?”
那兩個工作人員紛紛狐疑回頭,她亮着雙眼問道,“薪水是多少?”
“……”
“一天2000盧幣,總共十五天,日結。”
2000盧幣!
她驚得睜大了眼,2000盧幣都找不着一個好點兒的臨時工?!
她動起了念頭來,關上門後,轉了轉眼珠子,靜心等着許暮之回來。
這一等,好像等了很久,等到她的肚子被餓得“咕咕”直叫,時間顯示是莫斯科的午時時分,她走出房間,就正好看見了從密藏室出來的許暮之。
聽聞是昨天的拍賣會上出了什麽事兒,她今天剛來的時候就一直在聽人說,似乎是丢了什麽東西,連一向不怎麽露面的大老板都出面了。
那應該……是很嚴重吧?
許暮之牽起她的手,向外面走去,“想吃什麽?”
“随便。”
“我知道一家中餐廳,要去嗎?”
“好。”
她跟着他,欲言又止,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兒也問不出來,只好等到兩個人上了車,才抓住他的衣袖,“很嚴重嗎?丢了很珍貴的東西嗎?”
許暮之調了個頭,神色略有冷厲,“連你都知道了,說明這事兒可不簡單。”
她不清楚來龍去脈,也不好做評定,只能嗫嗫地說,“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還不一定是準确的呢?”
他沒有說話,氣氛變得壓抑起來,他心中有事,她也不太願意去打擾他,就想着待會兒吃完了飯,就回家好了,省得她在畫廊,他工作的時候還要分心照顧她。
而她最近都沒有見到維拉了,維拉上次還說要她去嘗嘗新發明的料理,她答應了,也一直沒有去,趁着今天,就幹脆去一趟好了。
他帶着她去了一所學校外面的餐廳,餐廳是她熟悉的中式風格,菜單上也有中文翻譯,這麽久以來,她總算是能遇見一個自己能懂的餐廳了。
她點了幾個清淡的菜色後,就将菜單遞給了服務員。
點完菜的空隙,許暮之就出去接了個電話,點完後他仍舊接着那通電話,她靜靜地等着他,這時候手機卻響起來了。
她錯愕,她人在莫斯科,竟然還有國內的人給她打電話過來。
這個人就是張曉武。
國際長途多貴吶?她特別想挂了那電話。
接起來後,張曉武就問,“這去莫斯科都快兩三周了,當時走的時候說待個一兩天就回來,怎麽現在還舍不得了呢?”
“有屁快放。”
“嘿,怎麽說話呢?跟你的救命恩人就這麽說話?”
她不解,“什麽救命恩人?”
說完張曉武就開始拿捏着腔調,故意掉她的胃口,“你和暮哥真成了啊?”
她還是很心疼那國際長途的費用,“你再不說,我可就挂了啊。”
“別別別,”張曉武特別不滿意,“你說你去哪兒,怎麽也是異國他鄉的,碰見了老朋友打電話,不該是親切熱情麽?丫真沒良心。”
沒良心的許由光是真的想要挂電話了,張曉武這時候才慢慢悠悠地說,“就……昨天,趙阿姨來問我了。”
她來莫斯科本就是偷偷摸摸幹的事兒,當時也是和張曉武串通好了,說不管什麽理由,怎麽也得替她瞞着,張曉武答應了。
張曉武說謊的本事不賴,她一向特別放心,就是害怕姜還是老的辣,張曉武再怎麽機靈,也躲不過母親這飽經風霜的眼睛。
她一聽這話,頓時就緊張起來,“我媽問什麽了?!怎麽回事兒?!”
張曉武這才開始得意洋洋起來,“我說什麽來着?我說什麽來着?!你這沒良心的臭丫頭,活該你!下次我就見死不救,看你怎麽辦嘿!”
她急了,“你快說!!”
張曉武地說,“嗨,就那麽回事兒,也就是小爺我機靈,昨晚上趙阿姨估計是回家了發現你沒在,等了一會兒也沒見你人回來,可能擔心,就來問我,我就說你暫時搬到我家來了,因為要準備司法考試,也好照顧着點兒,這才放下了心的。”
“我媽……沒問什麽吧?”
“沒問,小爺我這謊圓得周周到到的,放心吧。”
她心裏卸了一塊石頭下來,“謝謝你啊。”
“甭客氣,”張曉武說,“不過我得提醒你啊,你勸你還是早點兒回來啊,別待太久,這次也就是趙阿姨沒有來我家查看,你們家那位律師娘娘可不是一般人的頭腦,什麽時候看出破綻,什麽時候我撐不住了,都是說不準的事兒。”
“知道……”她看着店門外許暮之的背影,嘆了口氣,“曉武,許暮之好像,比咱們想象中的,還要複雜。”
張曉武一聽她這口氣,這感慨,聯合着平日裏看過的那些歐洲大片,登時就給想歪了,“什麽……什麽意思?!暮哥怎麽了?難不成暮哥還是那黑手黨的人?”
“……黑手黨那是意大利的!”
“那聽你這口氣,暮哥怎麽也不像是個好人吶?!”
她無語,“就是……真的惹不起。”
張曉武也挺無語,“拉倒吧啊,暮哥可不是個會動身邊人的人,你想多了。”
可能是吧。
可能真的是她想多了。
她顧忌着國際長途,“我先挂了,有什麽事兒記得随時聯系我。”
“行嘞,您那邊注意安全,早點兒歸京啊!”
“……”
許暮之在店門外接完了電話後,那些菜色已經上了桌,這個時候的人陸陸續續都來了,有許多學校的學生,她看了一圈,才發現亞洲同胞好像還挺多。
許暮之和店老板好像很熱切,走進來的時候聊了幾句,店老板就向她看過來,她微愣,禮貌地點了點頭。
她産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問着落座的許暮之,“這是你曾經的母校?”
“嗯,”他給她盛了一碗湯,“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想吃國內的東西,正好就找到了這家餐廳,老板也是北京人,可是老婆是莫斯科人,為了愛情,就來了這裏。”
真好,她想。
“異國戀很辛苦吧?”她問道。
她心中一直有一個問題在心頭萦繞着散不去。
對于異國這樣的問題,其實在實質上,和異地沒有什麽差別,但因為距離更遠,許多的人,都會覺得其中無比艱辛。
如果她回了北京,那他呢?他會放棄這裏的蒸蒸日上的事業,也和這家餐廳的老板一樣,跟着她回去嗎?如果不願意,那麽兩個人之間,似乎就變得更加地艱難,那層關系,也變得更加的虛無缥缈。
許暮之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了她這個問題,“辛苦會有的,可熬過來了,就是一生。”
一生,好像是一個很長,很遠的詞。
他說了這樣的話,卻也沒有表明明确的立場,她知道他一定明白自己心裏所想,可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突然覺得迷茫。
她低頭笑了,忽略了心頭的那些五味陳雜,“這樣啊。”
她很想去那校園裏走走,但是許暮之在畫廊還有很多事情,她也提出這樣的要求。吃完飯後,卻是他主動問她,“都到這裏了,要不要進去轉轉?”
她驚喜地看着他,“那畫廊那邊……”
“不重要。”他說。
于是她的耳畔之中,就只剩下了那句“不重要”。
他帶着她去了他當年最愛待的畫室,畫室普普通通的,看着其實沒什麽特別的,和她見過的所有美術畫室一眼,如果非說特別的地方,就只有那扇被畫得花裏胡哨的門窗,還有牆壁,甚至那牆壁上,畫了一個栩栩如生的,正在學習的人。
許暮之說,他當年剛進學校的時候,那牆面上就已經留下了痕跡,是上一屆的學長和學姐們,因為突如其來的靈感,而在這個畫室之中搗鼓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轟動了陸陸續續來上課的學生們,只是後來學校覺着畫得不錯,甚至很有創意,就給留下了。
他在說這些的時候,就像個年少輕狂的少年,好像那些事兒光榮的事跡都是他做的,說起來,眼中都帶着星星閃閃的光亮。
這個時候,學校裏的學生仍然很多,國外和國內的大學似乎不太一樣,她在這個學校裏,仍然能看見背着畫板寫生的人。
之前都說,美院的學生都是俊男美女,她曾經在學校的時候,就不止一次地垂涎過那美術學院裏的帥哥們,白楚河那姑娘更誇張,硬是去招惹了幾個學習美術的男生。
她看了看四周,感嘆,果然,這好看的臉蛋和年輕的身體,只有在學校裏,才是最多的啊!
她的眼神跟着一個從身邊經過的歐美帥哥,露出了莫名其妙地笑,那目光明顯,被身邊的某人發現,毫不客氣地就給她擰了回來,她吃痛,許暮之就咬着她的耳垂,極其暧昧,“我還不能滿足你是嗎?”
她是個傳統的中國女人,在這個開放的國家開放的校園裏,還不足以讓她這樣光天化日之下和他調情,她羞憤地看着他,“我就是……覺着那個男生手裏的畫很好看。”
許暮之諷刺一笑,這個解釋無力又蒼白。
是啊……畫得最好的人,就在身邊啊……
兩個人走到了一處地方後,她猜測可能是什麽辦公室,許暮之老遠就用俄語打了個招呼,她順着方向看過去,看見了一位白發蒼蒼,卻精神抖擻的老者。
那位老者看見了許暮之,開心得大叫起來,說了什麽也不知道,但二人很是開心,許暮之的臉上,竟然也流露出了他學生時代的那股狂傲的勁兒。
老者同許暮之沒說幾句話,她就看見老者的神情開始變得調皮起來,搖頭晃腦地,很是倨傲,還戳着許暮之的腦袋加重了幾分語氣,許暮之笑得十分無奈。
許暮之摟過她,應該是在介紹她,老者伸出了手,她也懂這是在打招呼,于是趕緊握上去,老者沖着她笑眯眯地說了幾句話,許暮之很适時的給了她翻譯,“老頭兒在和你問好,他說你很漂亮,他很喜歡你。”
她嗔了他一眼,那麽短短的一句話,哪兒有他說的這麽多內容?
老者很是滿意地打量了她一番,她就安安靜靜地待在許暮之旁邊聽着他們說話,兩個人又繼續聊了一會兒,就分手告別了。
老者走的時候還一個勁兒地罵着許暮之,她想許暮之當年是有多跳躍,才能讓老者一直記在心裏這麽多年?
她捂嘴偷笑,被他發現了,“笑什麽?”
“你當年是不是挺欺負那位教授的?”
“也不算,只是他的理念總是與我不同,經常吵架罷了。”
她笑。
真好。
她還能見到這樣的許暮之,褪去了社會的浮華,仍然還是當初的那個少年。
那天下午兩個人逛了很久的校園,校園裏有很多別具一格的建築物,她看了都很喜歡,纏着他給自己講當年他學時的事情。
這麽聽下來,好像他的生活,比自己豐富很多啊……
晚上他們又去了學校外的一條街上,那街上有很有賣唱的藝人,也有在街頭狂歡的學生們。
彼此都是不認識的陌生人,他們卻十分開心地放着音樂,跳着舞,露天的廣場上,男男女女都聚在一起鬥舞歡呼,吸引了一大波人觀看。
她對舞蹈有天生敏感,一聽那動感的音樂,便拉着他擠進了那群衆之中。
他好像不喜歡這樣太過熱鬧的場合,可是在很久以前,他是最熱鬧人群之中最為鬧騰的一個。
她扯着他,問道,“他們在說什麽?”
他的聲音絲毫不感興趣,“就和你在國內聽見的‘大家一起跳起來’,是一個意思。”
她受了音樂的感染,本就跟着一起晃動,一聽這話,徹底瘋起來了,當即就甩開了他,混進了跳舞的群衆之中。
他想攔都攔不住。
因為有新人的加入,那群人用更熱烈的歡呼表示歡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跳着什麽,從小學的那些優雅的芭蕾全甩在腦後。
當時學舞的時候和隔壁學習現代舞的女孩子們有過交道,她就憑着意識在那兒和旁邊的人一起跳着,到了音樂時,還和大家一起尖叫起來。
其實說鬧,她和他,誰又能分出個彼此來呢?
總說張曉武是下意識地按着許暮之曾經走過的路,亦步亦趨,可是現在看來,她能從當年那麽沉靜的性子變得這麽張揚,也無非不是和張曉武一樣,将他潇灑而暢快的身姿,牢牢地印在了腦海裏。
這樣的場合,很多女孩子都會選擇人群之中有好感的異性,而貼身熱舞上去,她瘋起來還真沒發現,原來已經有了一個女孩子朝着許暮之貼了過去。
她當即心裏暗罵,湊了過去,擠開那女孩兒,牽起他的手,轉頭就離開了。
身後的音樂和尖叫越來越遠了,她才喘了一口氣,在那片黑暗的樹蔭底下,他看着她的眼裏能暖出一池春水,在她要松手放開他之前,他反手執起她的手,放了在嘴邊。
她感受到他微揚的唇際,聽他輕笑道,“玩夠了?”
她盈盈笑道,“入鄉随俗,入鄉随俗嘛。”
他将她擁進懷中,“累了就回去吧?”
“好。”
上車後,她才感覺到自己已經走痛了的腳底。
她這麽多年來的心願,在今天好像一次性也滿足了。她見過了他曾經在學校裏的生活,也觀覽他的母校,對于她來說,這都是曾經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好比,她當年還在國內上高中的時候,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鼓起勇氣,做了一件一直想做卻沒敢做的事情——來莫斯科見他。
她看着自己倒視鏡中臉色紅潤,眉目都是心情極好的模樣,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兒。
他正在平穩地開着車,她問道,“聽說,你們畫廊,在招臨時工?”
“嗯,怎麽?”
“為什麽?”
“下個月會有一場很重要的活動,需要一個專業的人來幫忙。”
“哦……”說着她谄媚地笑道,“那您覺着我怎麽樣?”
他沒說話。
就等同于拒絕了她。
被嫌棄了的許由光默默地靠回了椅背。
回了家,她進屋後還是不死心,繼續問他,“真不行啊?有那麽重要麽?我學習能力很強的!”
他走在前面,停頓了下來。
她以為有了一絲希望,就蹦上去摟住他,“我在這兒每天都這麽無聊,找點事兒做也挺好的,更何況……你們不是找不着人麽?”
他的神情那一刻變得危險起來,對于許由光來說,這樣的目光是危險的,帶着一個男人的征服欲和他生來的強勢,他抱着她将她抵在了牆上,不給她反抗的機會,輕吻着她的額頭、眼睛、鼻子,最後在她的唇邊停下,問道,“真想去?”
她很是誠懇地點點頭,一臉期待地看着他。
他更湊近了一分,兩個人的呼吸交錯,他低啞着聲音問道,“那麽……這個時候,你應該怎樣取悅我呢?”
她愣了一下,他的目光愈發深邃起來,說完“啪”地一聲就關了燈,眼前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她的心狂跳起來,他關了客廳的燈後卻沒有親上來,而是依然停在那裏,在等着她主動。
等到視線漸漸恢複了,她漸漸地攀上了他的肩,閉上眼吻了上去。
他就是在等着她這一刻的主動,下一秒就被他抱了起來,她纏上他的腰,兩個人在黑暗之中無比熱烈地激吻着。
他還沒有忘記剛剛在廣場上時,她在人群之中和他對望,像個妖精似的勾引着他的心扉。
手下的力道越來越狠,彼此的呼吸也越來越沉重,他再次将她占為己有,用最猛烈的撞擊撞得她亂了風度。
這一夜的風流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最後軟綿綿地趴在他的身上,長發淩亂地撲在他的胸口。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她看見他已經在穿衣服了,被子裹着她一絲不·挂的身體,她起身剛要說話,就看見他坐在床邊扣好了扣子,“明天先去畫廊裏學習學習吧,我會安排人陪着你。”
她沒有任何意識地點點頭,聳拉着腦袋,總覺着,兩個人這樣,好像是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肉·體交易似的……
就這麽別扭地坐在床上,看見他轉過身,捧着她的臉輕吻,“今天我可能會很晚才回來,有什麽事兒,記得聯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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