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靖被吻住, 吓了一跳, 本能地要往後退, 卻被孟文飛挽住了腰。
“別怕。”
方靖的心狂跳。
“我不怕。”她嘴硬。
孟文飛笑着把她拉回來,貼在自己身上。
“不怕就好,再親一下。”
方靖眨眨眼,強迫自己不要往後退。談戀愛要親親是很正常的, 她知道。可是她心跳得很快,臉又像昨晚一樣燒了起來。腦子裏全是空的, 什麽都沒有了。
她能敏感地察覺來自腰部的壓力, 他一只手正摟着她, 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後頸。他的手掌很熱, 燙得她冰涼的後頸起了雞皮疙瘩。
孟文飛低頭,在觸到她的唇之前停了一停,她沒後退,但緊張得很僵硬。孟文飛輕輕将唇壓在她的唇上, 揉了揉她的後頸。
很溫柔, 溫柔得讓方靖慢慢放松下來。
她眨了眨眼睛,從她的角度能看到孟文飛的睫毛,他的睫毛真長啊, 眼睛真好看。聽說睫毛長的男人怕老婆, 是真的嗎?方靖有些想笑,她想像不到飛哥怕老婆的樣子。
她不慌張了,她感覺到孟文飛含住了她的唇,她喜歡這樣的吻, 好像她是什麽珍寶在接受呵護。她踮起腳,抱着孟文飛的脖子。
孟文飛停下來,稍分開雙唇,對她笑。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後頸,再把唇貼過去,輕聲問她:“喜歡這樣?”
方靖被他笑得心亂跳,但還是把持住了表情,嚴肅地答:“嗯,還行吧。”
孟文飛笑得胸膛微震,為什麽她的反應總是這麽可愛。越害羞越嚴肅,做作得讓人很喜歡。
“那我們再試試別的,找個比還行更喜歡的。”
這次他用了些力氣,吻得很深,舌尖探入,觸碰到她的,她頓時又無措起來,頭本能地往後退,但後頸被他托着,她退無可退。
她抓住他的衣襟,閉上了眼睛,感覺他吮住自己的舌頭,她有些打顫。
孟文飛撫了撫她的後頸,正想慢慢哄她,卻聽見電話鈴響了。第一次沒理,響到停之後又響。那鈴音他能聽出是父母的,想了想今天的日子,把方靖放開了。
“應該是我媽的電話。”孟文飛抱着方靖解釋了一句。
方靖還有些迷糊,她什麽也沒聽到。
孟文飛把方靖牽回屋裏,方靖終于聽到手機鈴聲響,不由得漲紅了臉,覺得自己好丢人。
鈴聲又停了。孟文飛拿起手機看,果然是母親大人。
還沒來得及回撥過去,鈴聲又響。
孟文飛這次接了。
陳慧劈頭就問:“你在幹壞事?”
“怎麽會,你兒子這麽遵紀守法的人。”
“切。那個小姑娘呢?”
“在旁邊啊。”孟文飛看了一眼方靖,在沙發上呢,又抱着抱枕擋臉。孟文飛笑,伸手摸了摸方靖的臉蛋。“她也是遵紀守法的人。”
電話那頭的陳慧撇撇嘴,兒子笑得這麽浪,她真是沒耳朵聽。“新年鐘都敲完了,我是提醒你快發紅包。全家就缺你了,趕緊的。”
“哦。”孟文飛還真把這事忘了。微信家族群裏每到春節守歲那天,新年鐘聲敲完大家就都發個紅包應應景讨吉祥,各家親戚間也趁機在群裏聯絡聯絡,拜拜年。
孟文飛在沙發上坐下,劃開家族的微信群,把方靖拉到懷裏來,然後發了個紅包。
“阿飛新年快樂啊。”
“哎喲阿飛的紅包夠意思,新年發財。”
“四叔新年好,恭喜發財。”
紅包一發下面一連串的新年祝福。
方靖看着,愣了一會。
“都是家裏親戚。”孟文飛跟她解釋了下群裏發紅包的事,把群通話記錄劃到前頭,一個紅包一個紅包點開。長輩們發紅包都按人頭數設置,他的那份還沒有領。
方靖看着他領紅包,抱着他胳膊問:“你今天去過年,也是很多人嗎?”
“對,一共二十多號人吧。後來回家打麻将十來人吧。”
“很熱鬧呀。”她的語氣裏帶着羨慕。
孟文飛看了她一眼,把手機塞她手裏,“你幫我領。看到紅包就點。”
“這活我愛幹。”方靖認真說。
孟文飛摟着她,一個個數給她聽,這個是大伯,那個是三叔,這個是表叔,那個是堂兄,這個又是誰誰。
方靖領着紅包道:“我家裏從來沒有這麽熱鬧。”
“明年帶你回去過年。”孟文飛親親她耳朵。
方靖側頭看他。
孟文飛再親親她:“去嗎?教你打麻将贏錢。”
方靖抿着嘴偷偷笑,點點頭。
“財迷。”他親親她臉蛋。“你家裏遠房親戚都沒聯絡嗎?”
方靖搖頭:“外公外婆親近的那些長輩早就去世了,我外婆的情況,大家閑話挺多,所以也沒什麽親戚走動,再後來我家欠好多錢,大家躲都躲不及。我爸那邊的親人也斷絕關系了嘛。嗯,我媽我爸結婚那會他們都三十歲了,在那個年代,結婚很晚了。我爸也曾經嘗試和他家裏和解,但我爺爺奶奶那邊是真的再不理他了,說就當沒他這個兒子。我很小的時候,我爸曾經帶我回去過一次,結果被趕出來了。一直到現在,我都再沒見過他們。我爸去世的時候,我外婆想聯絡他家來着,但他家把電話號碼都換了。”
孟文飛有些心疼小小的方靖被趕出來那片段,他摸摸方靖的頭。“你媽媽怎麽過世的?”
“病死的。我媽不是身體不好嘛,我爸我媽結婚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這輩子不要孩子的。沒想到幾年之後,我媽突然懷孕了。懷孕之後她又心動了,很想留下孩子,她想着她肯定走得早,有個孩子還能讓孩子陪着我爸,陪着外婆。我爸倔不過她,所以最後我就生下來了。運氣就是這麽好,冒了這麽大的風險,最後母女平安,我爸我媽高興壞了。”
“那時候因為一直要給我媽看病,所以家裏一直沒什麽錢的,我出生後,經濟就更拮據了。然後聽說做心髒手術能把我媽的病根治了,我爸心一橫,就借錢下海經商,開了個制衣廠。可沒等我爸把錢賺夠,來不及手術,我媽就去世了。”
“那會你多大?”
“十歲了。”
“然後呢?”
“然後我外婆賣早點和小吃,我爸繼續經營廠子,一起掙錢還給我媽治病欠下的錢。但是我十五歲那年,我爸的廠子出了意外。那會其實他生意已經不錯了,還很高興跟我說今年就能還完債,以後可以讓我和外婆過好日子,要帶我去游樂園玩。但有一天,電路設施老舊引發了大火,什麽都燒沒了。我爸為了從火裏救人,受了重傷,一個月後就走了。火災造成了兩人死亡兩人重傷,所有的貨都沒了。因為是我爸的廠,所以得負責,要賠好多錢。那時候我跟外婆一點辦法沒有,孫叔叔就幫了我們。孫叔叔是我爸的好朋友,他也是做生意的,那時候他把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還把房子賣了,還幫我們湊了別的錢。該賠的賠,該治病的治病。”
孟文飛抱緊方靖,原來是這樣,難怪她一直說孫叔叔是她家的大恩人,難怪會欠下巨款需要把拆遷費全部賠出去還不夠。
“這幾天放假,我帶你去游樂園玩。”
方靖想起爸爸說過的話,不禁點點頭。
“再帶你看電影。”
方靖笑起來,再點頭。
“再帶你去看花展。”
方靖用力點頭。
“再帶你買個包。”
咦?為什麽要買包?
“我現在這個大包很好用,能裝很多東西。”
“不好用,太舊了,買個新的。”
“不想買新的,包包還能用。我保養得很好呀,不能浪費錢。”
就是保養得好才氣人。孟文飛捏她耳朵。你男朋友跟那包有仇,必須換掉。
“飛哥,你還沒說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麽。”
孟文飛斜睨她,還會用轉移話題這招了?“我可不像某人總照搬別人的話,我的願望可是很實際的。這一年我要保住公司,把它救回來,還有,好好談戀愛。”
他戳戳方靖的臉蛋:“哪像你,永遠就說一樣。”
“要實際點的才好實現是吧?”
“當然。”
“那我要改願望。”
“還能亂改?”
“認真改。我前頭說的是逗你的。”
“還能亂逗?”
“不是,認真逗的。”方靖拂開他戳她臉蛋的手,卻被孟文飛捧着臉低頭吻住了。
是個溫柔的吻,她喜歡的那種。
“所以你要改的新年願望是什麽?”
“我今天給岚姐打電話拜年了,還跟她道了歉,我昨天工作出了大問題,這個責任我得承擔的。她也給了我挺多建議。嗯,所以我希望,新的這一年,我能把心态調整好,好好工作,找到适合自己的路。”
嗯,确實很實際,不像做“廚神”這麽概念化了。
“還有呢?”他可是加了戀愛這一項,作為戀愛的另一方,她應該也得應和一下吧。
“嗯,還有呀。”方靖琢磨了一會,“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今年能掙到錢買一套好鍋。”
“……”
新年人不如鍋,孟文飛不爽。